【漫无止境的八月】动画史上前无古人的尝试背后，是一次成功的“失败”

八卦谈佚名 ▪ 2022-12-01 14:19:49

想要一段永无止境的假期吗？

当我叼着雪糕敲下这行字的时候，我的八月已经无可逆转地走完了三分之一。而我关于八月的计划，出游、聚会、读书、补番、刷课、写几篇文章等等，不少都因个人秉性或者客观条件，停留在了“计划”的阶段。

“苍天啊！给我一段无穷无尽的暑假，让我把想做的想玩的全完成吧！”——我相信不少人和我一样，在学生时代都有过这样的愿望，可惜只能无力地看着九月越来越近。

而当凉宫春日也有了这样的愿望，并且无意识地应用了她的“神力”，带来的却几乎是一场灾难，各种意义上的。“漫无止境的八月”，也称无尽八月，毫无疑问是整个凉宫系列最知名的段落之一。因春日无法满足于度过的暑假，她不断重复着八月的最后两个星期，直到阿虚找到并满足了她隐藏的愿望，办了一场学习会为止。至此，那两个星期被重复了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二次，合六百多年。绝大部分人仅保留着最后一次循环的记忆走进来之不易的未来，除了长门有希——她完整地观察记忆了全部六百多年的循环。

与众不同的八月

时间循环系的剧情在acgn中并不罕见，无尽八月的巨大争议以及依此带来的盛名很大程度归功于京都动画在制作09版动画时前无古人的手法：将一模一样的剧情重复八集。

即使每集的演出、脚本、配音都有所不同，但从六月一直到八月的剧情重复带给当时的观众的，是足以用痛苦来形容的，接近抓狂的追番体验。想象一下吧，当你带着满心的欢喜点开新的一集凉宫，却只能看到和上周一模一样的情节，而且这样的体验还会重复整整七次。

无尽八月的叙事无疑是失败的——它商业上的失败，本质在于一个短篇的剧情容量与整整八集160分钟的篇幅的不匹配。这种不匹配对于对于一部周更的动画是致命的，播出时直接爆炸的口碑并不让人意外。而在艺术手法上，直接以重复叙重复的思路过于简单粗暴，想让观众理解丢孩子的心情，真的弄丢观众的孩子绝非好的选择。无尽八月现在尚可的口碑多少沾了“独一无二”的噱头和凉宫系列整体的高质量的光。但即使如此，无尽八月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我更愿意说它的诞生是动画制作领域一次结果上失败，但可以被理解和原谅的探索。

谁带来了《消失》的成功？

说到无尽八月，就不得不提与它剧情上联系最为紧密，又直接带动了无尽八月风评好转的剧场版《凉宫春日的消失》。

为无尽八月开脱的最常见的说法便是“八月受到了多少质疑，消失就获得了多少赞誉”。诚然，在《消失》播出之后，无尽八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可，但实际上，说无尽八月的铺垫是使《消失》获盛誉的重要原因，是不恰当的，恰恰相反，是《消失》的优秀一定程度上挽救了无尽八月。

在原作小说中，消失对应整部第四本，无尽八月则是第五本《凉宫春日的暴走》中的第一个短篇，它更像是对前一本设定和背景的一次补充。由时间顺序制作的09版动画，将无尽八月放在了剧场版《消失》之前，但凉宫动画系列剧情的制作非常尊重原作，剧场版《消失》中和原作一样，并没有特意提到时间循环带给长门的错误累积；即使是无尽八月只看一集甚至完全跳过的观众，也完全不会影响对消失的剧情或情感的理解——官方对这八集重复的解释是“请体会有希的心情”，但真正让观众体会到有希的心情的，并不是无尽八月，而是《消失》。

是《消失》中有希形象成功的再塑造，让无尽八月中有希的烦闷具体可察。“在因凉宫的任性循环的六百年中积累的情感”相对单薄，只有和“让女主角重置整个世界，消除所有超常，并保留男主角记忆让他选择世界的情感”等同，才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简单来说，没了无尽八月，《消失》还是《消失》，但若没了《消失》，无尽八月就颇为难以接受，这是由剧情量的不对等决定的。与其说是无尽八月给了消失足够的设定铺垫，不如说是《消失》过于惊艳的表达张力和有希完整的形象构建，使观者能够回过头来越过瑕疵欣赏无尽八月的设计。而当观者跳出补番的情景来审视，会惊觉这其实是一次足够有诚意的失败。

如何看待八月?

重复的剧情因其独特成为了为人铭记的名梗和凉宫的记忆点，何况，这八集中京都动画创造的价值远不止最抓人眼球的叙事形式。

从制作上来讲，一贯的高质量作画和每集对相同剧情的高质量不同演出，让无尽八月成为了一节分镜教学课；十三话的过曝，十五话的闪回、隐喻象征，十六话的旋镜，还有每集不同的光影和特写···京阿尼使出了浑身解数，在这相同的剧本上施展才华。

从内容上来看，无尽八月其实和散漫的长篇幅也有一定的契合——它的故事其实并不紧迫，而是充满了略微脱线的日常感。与一般的时间循环不同，主角阿虚并不具备在循环中保存记忆的能力，破除困境靠的是既视感和灵光一闪，最终的解决方法更是儿戏似的开了一场抄作业的学习会，这导致阿虚在循环中几乎没有解谜的紧迫感，大部分时候只是在纯粹享受着暑假。

八集的长篇幅，歪打正着地贡献了保质保量的夏日日常描摹。泳池、浴衣、焰火、庆典、蝉鸣······如果说伙伴们在树荫下的嬉闹还不够让你回忆起暑假的时光，阿虚一边想着“既然要轮回的话，写不写作业都没什么关系吧”一边倒在床上，也足以让每个曾在暑假末尾赶作业的猛士会心一笑。

而在这份悠闲中，SOS团众人的形象也得到了一遍一遍的刻画：微笑着享受的古泉，面对突发事件接近崩溃的朝比奈，冷静着默默承受的外星人，还有茫然无知的始作俑者，古灵精怪又心思纤细的，被点出心中隐藏愿望时少见地露出傲娇一面的凉宫春日。当然，不能忘了神经粗到不可思议的阿虚。不管是毫无担忧地把谜题和作业托付给下一次轮回的自己，还是在一切结束后和古泉打牌时没心没肺的“假如这一天还有机会重来，我绝对非赌钱不可。”，都昭示着他已对春日制造的事件习以为常，甚至搞不好乐在其中，隐隐呼应了《消失》中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