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化身永不消隐的星辰?——《三体》章北海人物解析

前言：自我介绍

我是腾云工程SR-72，大家可以叫我“腾云”、“腾云兄”。我是一名科学虚构文学艺术作品[1]爱好者，自5年前从刘慈欣老师的《三体》系列开始接触科学虚构文学，目前为止我看完了刘慈欣老师的绝大部分科学虚构文学作品，外加零散地看了一些其他的科学虚构文艺作品，比如：

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短篇小说《星》(The Star) ，以及他的长篇小说《童年的终结》(Childhood's End)；

汤姆·戈德温(Tom Godwin)的短篇小说《冷酷的方程式》(The Cold Equations，有的地方讹传为阿瑟.克拉克所著)；

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的短篇小说《日暮》(Nightfall)、《最后的问题》(The Last Question)，以及他的长篇小说《神们自己》(The Gods Themselves)；

斯蒂芬·巴克斯特(Stephen Baxter)的短篇小说《猎户座防线》(On the Orion Line，属于他的《Xeelee》系列世界观)、《希娜5号》(Sheena 5，属于他的《Manifold》系列世界观)；

罗伯特·海因莱因(Robert A. Heinlein)的长篇小说《星船伞兵》(Starship Troopers)、《严厉的月亮》(The Moon Is a Harsh Mistress)；

特德·姜(Ted Chiang)的短篇小说《大寂静》(The Great Silence) 、《前路迢迢》(What's expected of us)；

德里克·昆什肯(Derek Künsken)的短篇小说《长跃号》(Long Leap)；

拉拉的短篇小说《永不消逝的电波》(2007年银河奖获奖作品)；

陈梓钧(他是清华大学航天航空学院的博士)的短篇小说《咒语》、《海市蜃楼》、《海洋之歌》、《爱尔克的灯光》；

陈鲲羽(知乎用户“鱼昆”，他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从事可控核聚变研究)写的《三体》系列续集长篇小说《地球往事IV:神之终结》；

以及电影《黑客帝国》(The Matrix)、《黑客帝国2》(The Matrix Reloaded)、《星际穿越》(Interstellar)。

章北海是《三体II：黑暗森林》中各位读者普遍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他和褚岩舰长也是《三体》系列中我最崇敬两个人物。凭借着业余研究《三体》系列世界观时打下的基础，我自认为我已经比较了解章北海，并且有意愿写作关于他的人物解读类书评。

遗憾的是，因为我的业余时间相对比较有限，此前我一直没有机会完成这篇人物解读类书评，把自己的观点、理解整理成系统的理论体系。直到最近，我才终于完成了这篇书评。现在，我将它发布出来，用以把我的理解分享给大家。

注释：

[1] 严格意义上，“科学幻想”这个翻译本身就是错误的，science fiction的正确翻译是科学虚构，science fantasy才应该被翻译成“科学幻想”。“幻想”本身允许天马行空的想象，可以不合逻辑、没有科学事实的根基；而严肃的科学虚构文学艺术作品则应当在尊重基本科学事实的基础上有逻辑地适度虚构。

谁能化身永不消隐的星辰?——《三体》章北海人物解析

章北海转过头来，他没有看两位副舰长，目光直视东方延绪，这目光立刻使东方想起了太空军的军徽，星星和剑在其中都有。

一、从“销量不佳”说起——大刘为什么写死章北海?

在网络上流传着一段很著名的刘慈欣老师参与北京卫视访谈节目《口述》、接受采访的视频[2]；在节目中大刘透露：之所以他选择写死章北海，是因为《三体I》销量不佳，导致他写完《三体II：黑暗森林》就不打算写续集了：

根据我的调查，这个说法确实有一定的根据，其来源就藏在大刘于2010年发布(与《三体III：死神永生》同期写作)的一篇技术失控引发超级灾难题材的短篇小说《太原之恋》[3]中：

诅咒2.0在网上出现的那一刻，在太原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旁，大刘和大角正在争抢刚从桶中翻到的半袋方便面。他们卧薪尝胆五六年，各自写出两部300万字的十卷科幻和奇幻史诗，书名分别为《三千体》和《九万洲》。两人对这两部巨作充满信心，但是找不到出版者，于是一起变卖了包括房子在内的全部家产并预支了所有退休金自费出版，最后，《三千体》和《九万洲》的销量分别是15本和27本，总数42，科幻迷都知道这是个吉利的数字，在太原举行了隆重的签售仪式后(同样是自费)，两人就开始了流浪生涯。

我们可以看到：大刘把他自己和他的朋友——玄幻作家潘海天(“大角”)写了进去，并魔改了两人的文学作品的名称，把《三体》改成了《三千体》，把《九州》改成了《九万州》，还玩了《银河系漫游指南》的梗。这一细节，可能以夸张的手法间接地反映了现实世界中当年的情况。

但是，我个人对这个说法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我始终认为，销量不佳最多也只可能是一个次要影响因素；从逻辑上讲，大刘作为一个非商业、非盈利性质的、严肃的科学虚构文学作者，本质上是不太可能在乎销量不佳的；真正导致大刘选择写死章北海的，恰恰是《三体》系列作为严肃的科学虚构文学所需要的逻辑性。

章北海之所以在启动次声波导弹前犹豫，并最终死于黑暗战役，有三层含义：

1.章北海选择把“谁死谁生”的选择权留给他的孩子们去决定，而不是代替他们进行“人工选择”——这样才能确保黑暗战役是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只有“蓝色空间”号这样的佼佼者能够生存下来作为人类文明的种子飞向太空，在严峻残酷的黑暗森林中生存下去。

2.章北海对他的孩子们的父爱：他不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们。这一点，在原文中也有佐证：

他本以为自己在两个多世纪的艰难历程中已经心硬如铁，但没有发现心灵最深处隐藏着的那些东西，在做出最后决断前他曾犹豫过，曾经努力抑制住心灵的颤抖，正是心中这最后的柔软杀了他，也杀了“自然选择”号上的所有人，在长达一个月的黑暗对峙中，他只比对方慢了几秒钟。

3.章北海希望他的孩子们能扬弃他者意识等不良的、幼稚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尽快成长为思想健全、心智成熟、能够在严峻残酷的黑暗森林中生存下去的星舰人类。

我们可以把三者结合起来思考一下：

各位爱好者们可以有逻辑地思考一下：如果章北海没有主动放弃选择权，而是代替他的孩子们进行了“人工选择”，结果会是怎样呢?星舰人类的前景可能就会是黯淡的——他们可能会长出他者意识、包办主义思维，认为章北海是大他者、无所不能的神明，能帮助他们解决一切问题；这样下去，星舰人类的结局可能就是被严酷无情的黑暗森林所淘汰出局了。

所以，章北海之死，对于星舰人类，其实是件好事——章北海用他自己的生命给他的孩子们上了最后一课，告诉他们：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认为我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而不是我的手中，你们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这也就决定了：从逻辑上讲，按照《三体II：黑暗森林》原著的故事架构，只有章北海死去，星舰人类才能获得重生。

除了以上内容外，一些仔细的爱好者可能也发现了黑暗战役这一名场景中的一个小细节——大刘在飞船的名称上给出了暗示：

“自然选择”号：指黑暗战役这一自然选择过程；

“终极规律”号：指黑暗森林法则；

“蓝色空间”号：蓝色空间，本意指广阔深邃的海洋，以海洋比喻宇宙空间，暗示人类必将走向浩瀚的星辰大海。

这一“命名梗”，显然是大刘的刻意安排，绝非偶然现象；它可能在暗示：章北海被黑暗战役这一自然选择淘汰出局，很有可能恰恰是大刘原计划的一部分，并不以“销量不佳”为转移。

面壁者刘慈欣，我是你的破壁人！

注释：

[2] 原视频标题：《永远的科幻迷——刘慈欣》。

[3] 也有人认为《太原之恋》的作者并非大刘，而是潘海天，理由是该文在画风上与大刘以往的作品有明显的出入，且发布于潘海天等人的杂志《九州幻想》。该理论仍然需要更多证据来证伪或证实；在收到相关证据之前，我暂时默认大刘是该文的作者。

二、《庄子：逍遥游》——章北海的命名来源及其背后的含义

既然我们从参加黑暗战役的飞船的名称上发现原来大刘是个起名鬼才，擅长于给他的文学作品中的角色赋予有特殊含义的名字，那么章北海的命名来源又是什么?其背后的寓意又是什么?

我推测：大刘在设计章北海这个角色的时候，很有可能引用了《庄子：逍遥游》的典故。我们以《庄子：逍遥游》原文中的第一段为例，进行分析：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我的自制翻译：

北海有一条鱼，它的名字是鲲；鲲非常巨大，长度不知道有几千里。鲲转变为鸟，它的名字叫鹏；鹏的背也非常巨大，长度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鹏努力地起飞，它的翅膀像天空垂下的云。这只鸟，在风吹动海水时迁徙到南海；南海是天然形成的大水池。

《齐谐》是一本描述奇怪事物的书。这本书说：“鹏迁徙到南海时，能击起三千里高的巨浪，能飞上九万里的高空[4]，乘着6月的风而去。”

其中“北冥”就是“北海”的意思。

我们可以尝试把《庄子：逍遥游》和《三体》系列原著中的情节进行一些对比分析，看看这些情节究竟对应《庄子：逍遥游》第一段中的哪些部分：

北冥有鱼：章北海是海军军官；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他的征程是地球上广袤的蓝色海洋；

化而为鸟：1) 章北海转入太空军工作；2) 也与后文《三体III：死神永生》中的“上岸的鱼”这一意向对应，暗示从鱼到鸟的演化，以及“上岸的鱼再也不是鱼”；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章北海的征程是浩瀚的宇宙、是广袤的星辰大海；

怒而飞：“‘自然选择’，前进四”；

海运：指三体危机这一时局变化；

南冥：本意指南海，在书中指NH558J2系统，该系统有两颗似于木星的气液态行星可以为飞船补充核聚变燃料；其名称前缀“NH”可能是指“南海”——大刘似乎再次证明了他擅长赋予有特殊含义的名称；

南冥者，天池也：暗示NH558J2系统是天然形成的“大燃料池”。

经过以上对比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北海”这一名字来源于《庄子：逍遥游》，是一个逻辑自洽的观点；大刘将《庄子：逍遥游》这一古代文学作品与科学虚构文学结合了起来，以《庄子：逍遥游》为原型创作出了章北海的故事，形成了一种跨越时光的、独具一格的浪漫。

而且，这个命名放在《三体》系列世界观体系内也是逻辑自洽的——我们可以设想出一个章北海的父亲给他取名的前传故事：

章北海的父亲可能很早就有把章北海培养成海军军官的计划，同时他也熟悉《庄子：逍遥游》的典故，于是他把“北海”这个名字赋予自己的儿子，其寓意在于：希望儿子“化而为鸟”，成为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海军军官，走向更加浩瀚广阔的海洋，甚至进入海军航空兵等重要的新晋兵种，成为海军航空兵飞行员。

果然，章北海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接过了父亲的接力棒，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

注释：

[4] 古人没有太空、卡门线的概念。

三、章北海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三体》系列的读者之间，章北海是一个有着很高人气的角色。为什么章北海的人气那么高、能够吸引读者?这就涉及到一个关键问题——章北海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这一部分，就让我来像三体人进行威慑度分析时一样，通过引用并分析《三体II：黑暗森林》原文内容对章北海进行人格建模分析，让我们看看他究竟有哪些特质。

 1.章北海继承了父亲和未来史学派的智慧，并主动选择了走向战场。

“那我该怎么办?”

爸，我终于问出这句话了，这句我整夜未眠才最后下决心问出来的话，刚才见到您时我又犹豫了，我知道这是最让您失望的一句话。

记得研究生毕业后，我作为一名上尉见习官进入舰队时，您说：“北海啊，你还差得远，这么说是因为我现在还能轻易地理解你。能让我理解，说明你的思想还简单，还不够深，等到我看不透搞不懂你，而你能轻易理解我的那一天，你才算真正长大了。”后来，我照您说的长大了，您再也不可能那样轻易地理解自己的儿子了，说您丝毫没有对此感到悲哀我不信，但儿子确实正在成为您能寄以希望的那种人，那种虽不可爱，但在海军这个复杂艰险的领域有可能成功的人。现在，儿子问出了这句话，无疑标志着您对我这三十多年的培育，在最关键的时候失败了。可是爸，您还是告诉我吧，儿子还没有您想的那样强大，反正就这一次了，求求您告诉我吧。

“要多想。”父亲说。

好的。爸，您已经回答了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真的很多，这三个字的内容用三万字都说不完，请相信儿子，我用自己的心听到了这些话，但求您再说清楚一些吧，因为这太重要了。

“想了以后呢?”章北海问，他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手心和额头都潮湿了。

爸，原谅我，如果说前次发问让您失望，那这一次我变回孩子了。

“北海，我只能告诉你那以前要多想。”父亲回答。

爸，谢谢您。您说得很清楚了，我的心都听懂了。

……

章北海：“我不需要思想钢印，我是自己信念的主人。这种信念之所以坚定，是因为它不是来自我一个人的智慧。早在三体危机出现之初，父亲和我就开始认真思考这场战争最基本的问题。渐渐地，父亲身边聚集了一批有着深刻思想的学者，他们包括科学家、政治家和军事战略家，他们称自己为未来史学派。”

……

章北海：“不是，他们研究的问题很基础，讨论从来都是公开进行的，甚至还由军方和政府出面，召开了几次未来史学派的学术研讨会。正是从他们的研究中，我确立了人类必败的思想。”

从原著中章北海和父亲的对话，以及后来他和舰队司令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章北海继承了他的父亲和整个未来史学派的智慧。

在前文我推测过：章北海的父亲可能很早就有把章北海培养成海军军官的计划，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已经在非常主动地、刻意地把章北海向着善于隐藏自己的思想与动机、善于战略欺骗的面壁者的方向培养——可能在章北海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如此。这就是为什么章北海的父亲将章北海“是否成为善于隐藏自己的思想的面壁者”作为北海是否真正意义上长大、在思想上成熟的评价标准。而最终，章北海确实成为了他的父亲都难以轻易理解的面壁者。

但是面对三体文明入侵这前所未有的、人类历史上从未遭遇过的、毫无先例经验可循的危机，章北海一开始仍然有一丝迷茫和犹豫，于是他向父亲寻求答案。

父亲只给了他“要多想”这一极为简单的提示，但是章北海迅速读懂了父亲究竟想表达什么——结合前文父亲给出的评价标准，我们可以看出：章北海继承了父亲的智慧。

在后文章北海和舰队司令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继承的不仅仅只是父亲一个人的智慧，更是整个未来史学派集体的智慧，这就是为什么他有着无比坚定的人类必败的信念。

而且，面对复杂严峻的三体危机，章北海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再一次接过了父亲的接力棒，再一次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选择了主动走向战场——这恰恰是他与其他四个被命运推上战场的面壁者最大的不同。

相比之下，对于这场400年之后才真正降临的战争，一般人的态度可能是完全漠不关心，想着像罗辑找庄颜一样找个温柔美丽的妹子(圣母?)，生个娃娃，然后混过这一生，在临死前想着“哪怕洪水滔天也与我无关”；就算是罗辑这样被命运推上战场的面壁者，一开始也想着和庄颜一起把这一生混过去，直到他意识到他无法逃避；甚至还可能出现不少像吴岳这样精神崩溃、尝试从基督教等宗教中寻求精神安慰、寻求逃避，最终被比尔·希恩斯狠狠鄙视、斥为懦夫的案例：

“先生！”希恩斯叫住已经走出门的吴岳，跟到了门外，这时，信念碑和远处联合国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光芒，像着了火似的，希恩斯眯眼看着那一片火焰说：“也许你不相信，我差点做了与你相反的事。”

吴岳露出不解的眼神。希恩斯回头看看，见惠子没有跟出来，就从贴身衣袋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来让吴岳看：“这就是我想给自己打上的思想钢印，当然，我犹豫了，最后没有做。”纸上写着几个粗体字：

上帝死了。

“为什么?”吴岳抬头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上帝没死吗，去他妈的主的安排，去他妈的温和的轭！”

吴岳无语地看了希恩斯一会儿，转身走下台阶。

希恩斯在台阶上对着已经走进信念碑阴影中的吴岳大声说：“先生，我想掩盖对您的鄙视，但我做不到！”

从后来章北海和东方延绪的对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章北海的妻子儿女是无法理解他这个面壁者的行为的，并且尝试阻拦章北海；但是章北海仍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选择了父亲交给他的使命：

“你女儿，还有妻子，没陪你来吗，据我所知，特遣队的家属都可以冬眠。”

“她们没有来，也不想让我来，你知道，按当时的趋势，未来的前景是很黑暗的，她们责备我这样做不负责任。她和她母亲都不回家住了，可就在她们离开后的第二天深夜，特遣队出发的命令下来了，我都没来得及同她们最后见上一面。那是个冬天的深夜，很冷，我就那么背着背包离开了家……当然，我没指望你能理解这些。”

“理解……她们后来呢?”

“我妻子是在危机 47 年去世的，女儿在 81 年去世。”

我相信：章北海的父亲在他的生命最后一段时间一定是欣慰的——他知道儿子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一定能够完成自己传递给他的责任和使命；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生没有白活，没有虚度年华亦或碌碌无为，而是培养出了章北海这样优秀的、能够肩负责任与使命的面壁者。

2.地球三体组织(ETO)成员对章北海的评价

章北海开动喷射推进器，向一号基地方向加速，此时他的心就像周围空寂的太空一般寒冷而平静。他知道，航天界那三个关键人物的死，并不能保证无工质辐射推进飞船成为主要研究方向，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在父亲从冥冥中投下的目光中，他可以安心了。

“智子这一次传回的信息很完整，否则我们真不敢相信他真那么做了。”秦始皇说，同时用长剑在地上随意地划着，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安，“看看人家做的，再看看我们对罗辑的三次行动，唉，有时我们真的是太书呆子气，缺少这种冷酷和干练。”

……

“这人确实危险，他信念坚定，眼光远大又冷酷无情，行事冷静决断，平时严谨认真，但在需要时，可以随时越出常轨，采取异乎寻常的行动。”孔子说着长叹一声，“正如赢政刚才所说，我们缺这样的人啊。”

对于我们的分析工作而言，原著中地球三体组织(ETO)成员对章北海给出的评价可谓是一个捷径——其可以非常直观地反映出章北海的特征。

眼光远大、信念坚定、平时严谨认真，但是随时可以采取异乎寻常的行动，一旦下了决心就果断坚决、冷酷无情——这一切恰恰是一个优秀的面壁者所必须具备的特质。

而且，章北海与其他四个面壁者不同的另一个特性在于：他不光是计划的策划者，同时也是计划的执行者。这一切优秀的特质，使得他无论作为策划者还是作为执行者，都能游刃有余、甚至完美地完成任务。

3.章北海是自己信念的主人，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章北海：“我不需要思想钢印，我是自己信念的主人。这种信念之所以坚定，是因为它不是来自我一个人的智慧。早在三体危机出现之初，父亲和我就开始认真思考这场战争最基本的问题。渐渐地，父亲身边聚集了一批有着深刻思想的学者，他们包括科学家、政治家和军事战略家，他们称自己为未来史学派。”

……

章北海：“成吉思汗的骑兵，攻击速度与二十世纪的装甲部队相当；北宋的床弩，射程达一千五百米，与二十世纪的狙击步枪差不多；但这些仍不过是古代的骑兵与弓弩而已，不可能与现代力量抗衡。基础理论决定一切，未来史学派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而你们，却被回光返照的低级技术蒙住了眼睛。你们躺在现代文明的温床中安于享乐，对即将到来的决定人类命运的终极决战完全没有精神上的准备。”

……

章北海：“尊敬的司令官，我比您更有资格谈论那支军队，因为我家祖孙三代都在其中服役。我的爷爷曾在朝鲜战场用手榴弹攻击美军的‘潘兴’坦克，手榴弹砸到坦克上滑下来爆炸，目标毫发未损，爷爷在被坦克上的机枪击中后，又被履带轧断双腿，在病榻上度过了后半生，但比起同时被轧成肉酱的两名战友来，他还算幸运……正是这支军队的历程，使我们对战争中与敌人的技术差距刻骨铭心。你们所知道的荣耀是从历史记载中看到的，我们的创伤是父辈和祖辈的鲜血凝成的，比起你们，我们更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

如上文所述，从原著中章北海和舰队司令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章北海的人类必败的信念建立在整个未来史学派集体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绝非他一个人的主观判断；正是这坚实的基础，使得他的信念无比坚定。

而且，从这段对话中我们还能看出：章北海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没有被低级技术的回光返照蒙蔽住双眼，而是清醒地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在智子封锁下，人类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与三体文明抗衡——人类与三体文明之间的技术代差是基础理论层面的巨大差距；在如此情况下，只要人类留在太阳系和三体文明正面对抗，人类的任何抵抗相对于三体文明而言就无异于螳臂挡车，无异于用成吉思汗的骑兵去对抗二十世纪的装甲部队，无异于用北宋的床弩去对抗二十世纪的狙击步枪；甚至，考虑到三体文明掌握了智子这一C4ISR信息侦察节点，人类的抵抗可能无异于用成吉思汗的骑兵或北宋的床弩去对抗21世纪的信息化军队。

而与此同时，人类甚至还沾沾自喜地沉迷于自己的谎言中：以为这低级技术的回光返照就能击败三体文明，甚至还以为三体文明不会来侵略地球而是来议和谈判，对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终极决战完全没有精神上的准备。

正是基于整个未来史学派的研究成果和对严峻残酷的现实的清醒、客观的认识，章北海才确立了无比坚定的“和三体文明正面对抗，人类必败”的信念。

4.章北海不是失败主义者，而是重新定义胜利的胜利主义者。

但是，就是这严峻残酷的形势，也没有吓倒章北海——他没有屈服于恐惧、没有向严峻残酷的形势与命运投降，也没有逃避，而是找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这也充分证明了：章北海并不是失败主义者。

真正的失败主义者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屌样?我们看看被比尔·希恩斯狠狠鄙视、斥为懦夫的吴岳就知道了：

吴岳陷入唯技术主义、唯武器论等思想，而这些思想恰恰距离失败主义、投降主义只有一步之遥——一旦遇到强大的敌人，唯技术主义者、唯武器论者就会迅速地精神崩溃，在败给敌人之前先败给恐惧。

“自从进入太空军后，你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你应该知道原因吧，你总是能轻易看到我的思想，有时候看得比我还透彻，经你提醒，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的是什么。”

章北海转身直视着吴岳：“对于投身于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你感到悲哀。你很羡慕最后的那一代太空军，在年轻时就能战斗到最后，与舰队一起埋葬在太空。但把一生的心血耗尽在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事业上，对你来说确实很难。”

“有什么要劝我的吗?”

“没有，技术崇拜和技术制胜论在你的思想中是根深蒂固的，我早就知道改变不了你，只能尽力降低这种思想对工作造成的损害。另外，对这场战争，我并不认为人类的胜利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在严峻残酷的三体危机面前，吴岳迅速地精神崩溃、败给了恐惧，甚至还希望从基督教等宗教中寻求虚妄的精神安慰、寻求逃避。

吴岳又摇摇头：“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来获取胜利信念的，只是来寻求灵魂的安宁。”

希恩斯想说话，又被惠子制止了。

吴岳接着说：“我是在安那波利斯海军学院[5]留学时认识现在的妻子的，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面对未来很坦然，一种让我嫉妒的坦然。她说上帝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过去和未来的一切，我们这些主的孩子不需要理解这种安排，只需坚信这种安排是宇宙中最合理的安排，然后按主的意愿平静地生活就是了。”

“这么说，您是来获取对上帝的信仰?”希恩斯问。

吴岳点点头：“我写了信仰命题。请您看看。”他说着伸手去上衣袋中掏。

惠子再次制止了希恩斯说话，她对吴岳说：“如果是这样，您去信仰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技术手段。”

前太空军上校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您认为取得这种信仰对我是容易的事吗?

……

希恩斯在台阶上对着已经走进信念碑阴影中的吴岳大声说：“先生，我想掩盖对您的鄙视，但我做不到！”

这充分地告诉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主义者，是精神萎靡的懦夫——他们不可能把握自己的信念。

除了吴岳以外，危机纪元后期的人类也是这个屌样——如前文所述，他们躺在现代文明的温床中安于享乐，用虚妄的盲目自大自我麻醉，幻想着成吉思汗的骑兵、北宋的床弩能够打败二十世纪的装甲部队、狙击步枪甚至21世纪的信息化军队，也幻想着三体文明不会来侵略地球而是来议和谈判，对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终极决战完全没有精神上的准备。

他们还没败给三体人，就已经败给了恐惧——他们害怕直面现实。

既然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主义者是如此个精神萎靡的屌样，那么，显然——章北海作为自己信念的主人，绝不可能是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主义者。

事实上，章北海的精神思想，是一个“三层套娃结构”。

在最表层，章北海是传统意义上的胜利主义者——这里的胜利，就是指传统意义上的胜利，即以正面对抗击败三体人、打赢与三体文明之间的战争；

在中间层，章北海是失败主义者——如前文所述，他的父亲和整个未来史学派的研究使他确立了“和三体文明正面对抗，人类必败”的信念；

在最里层，章北海又是胜利主义者，但是是重新定义胜利的胜利主义者——这里的胜利，被重新定义为：成功地为人类文明保存火种，从而使得人类能够生存下去、延续下去、在未来还有反击的机会。

章北海：“在这场战争中，人类必败。我只是想为地球保存一艘恒星际飞船，为人类文明在宇宙中保留一粒种子、一个希望。”

我们可以说，章北海完美地继承了长征精神——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没有今天大踏步的撤退，就没有明天大踏步的前进；他之所以策划并实施了这场战略转移行动，恰恰是源于他对胜利的渴求。

5.章北海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并能为正确的目标、目的献出生命。

被惊呆了的三人互相看看，同时摇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所为。

除了他们，拥有武器系统目标锁定权限的还有武器控制和目标甄别军官，但他们的锁定操作都要得到舰长或副舰长的授权。那么只剩下一个人拥有直接锁定目标并发起攻击的权限。

我们真傻，他毕竟是一个两次改变历史的人！

他是最早想到这一切的人！

……

从传回的影像上看，在剩下的三秒钟时间里，章北海转向东方延绪方向，竟笑了一下，说出了几个字：“没关系的，都一样。”

从《三体II：黑暗森林》原著中关于黑暗战役这一名场景的片段中我们可以看出，章北海其实早就想到了黑暗战役；但是，正如前文所述，他仍然放弃了决定“谁生谁死”的选择权，将其留给了他的孩子们；最终，章北海在看到他的孩子们长大成熟、主动发起黑暗战役后，坦然从容地、欣慰地含笑而逝。对于他来说，“成功不必在我”，只要有人在黑暗战役中活下来就算胜利，就算成功保存了人类文明的火种，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留下那句经典的“没关系的，都一样”。

从中我们就能看出章北海的伟大之处：他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这一私有利益而逃亡；他不但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且能够为正确的目标、目的献出生命——为了人类文明的生存与延续。

在接受《城市画报》杂志的采访时，大刘就曾经亲自分析过：像程心这样的圣母，其实也有牺牲精神；但是他们牺牲精神，却是为错误的目的服务的——通过遵循道德和良心来自我满足。

城市画报：对程心的不认同可能会影响读者对小说的代入感和认同感。您担心过这一点吗?

刘慈欣：写这个人就没想过让读者喜欢，这不是读者会喜欢的人。她其实很自私，但这种自私和普通的自私不一样，因为她自己觉察不到。遵循道德的人其实很自私，因为他们除了道德和良心什么都不管，程心恰恰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会认为自己很崇高，认为自己不自私，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是普世的、正确的。至于遵循它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考虑能不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平安。这种人有牺牲精神，能够为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牺牲生命，但这也不能改变他们自私的本质。在小说里，真正做到“大爱无仁”不自私的人，会从人类的整体去考虑，因为牺牲良心是最难的事情，比牺牲生命要难得多。

而章北海恰恰属于大刘在该段采访中说的后一种人——真正做到“大爱无仁”不自私的人、从人类的整体去考虑的人。

我相信：章北海对人类有着不浮于表面的、内化的、深沉的大爱，这也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接过父亲的接力棒、在严峻残酷的逆境中为人类的生存与延续披荆斩棘的原因之一。

“一个尽责任的军人，为人类的生存而战。”

由此，章北海，作为一个铁血柔情的父亲形象，就这样被树立了起来。

注释：

[5] 即美国海军学院(原文官方名称：United States Naval Academy)，是美国海军(United States Navy)和美国海军陆战队(United States Marine Corps，简称“马润”)培养其初级军官的本科大学军事院校。其位于美国马里兰州安那波利斯市。美国著名科学虚构文学家罗伯特·海因莱因也是该校的毕业生。

四、研究总结：章北海的现实意义

1.章北海对于我们的意义

经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章北海所代表的是一个理想状态、理想模型，以至于我们在现实中放眼整个地球也基本找不到这样的人——他是一个自觉的人、大写的人、是人类历史上一切优秀品质的集大成者。

他的一生，完美地契合英国科学虚构文学家斯蒂芬·巴克斯特(Stephen Baxter)在他的《Xeelee》系列世界观中所倡导、推崇的理念——“短暂的生命辉煌地燃烧”(“A brief life burns brightly”)。

如果我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承认对于碳基生命而言，灵魂仍然可以独立于物质身体存在，我会希望章北海魂归星辰大海，并最终和他的父亲以及老首长常伟思团聚；当然，作为一个坚信物质决定意识、碳基生命的思想意识必须基于其大脑存在的唯物主义者，我清楚地知道——以上想法是幼稚可笑的。

因为章北海对我的意义是我的人生榜样与信仰。

既然我们要学习章北海的优秀品质，那么我们也应当像他一样：清醒地观察、认识世界，做唯物主义者，做自己信念的主人，而不是在虚妄的精神安慰中寻求逃避。

2.章北海对于现实中全人类的意义

大刘是一个喜欢末日灾害科学虚构文学这一题材的文学家。在《腾讯微课堂》节目中，大刘曾经说过：就目前为止，人类尚未对任何可能到来的、导致整个人类孤立无援的超级灾难做好任何理论上的准备或现实中的准备——换而言之，全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没有为生存而战的觉悟。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显然是出于担忧：他不希望人类因为可能出现的超级灾难而走向彻底的灭绝。

如果有一天，现实中出现类似《流浪地球》、《三体》系列等刘慈欣老师的末日灾害科学虚构文学作品中描述的超级灾难，人类所需要的恰恰是章北海这样的领袖、面壁者——只有这样的面壁者，能够带领人类突围成功。

只有章北海这样优秀的面壁者，能够化身永不消隐的星辰，在严峻残酷的末世，点燃人类文明的希望曙光。

最后，在文章结尾，请让我献上《三体》迷网络音乐人祝乾亮创作的纯音乐作品《章北海登上自然选择号》：

以及诗歌两首：

1.《海的情怀——章北海之歌》

作者：生吉俐(圆音露珠)

你的孤独，像海一样深；

谁能读懂，你沉默如金的冷峻；

残阳如血的黄昏，挥别你最爱的亲人；

铭记心头的嘱托，默默铸就坚毅的灵魂。

你的忧伤，像海一样深；

谁能看到，你长在心上的皱纹；

漫过绝望的红尘，埋葬那虚构的钢印；

没有归期的远行，只为守护生命的火种。

谁能从长长的苦难中逃遁?

谁能阻止最无助时刻降临?

当黑暗的尽头还是一片黑暗，

蓝色的方舟是你留住的希望星辰。

谁能为执着信念奋不顾身?

谁能用海的情怀拥抱命运?

你虚拟的名字早已不再虚拟，

最大的慈悲是你信仰的永恒责任。

2. The star of night voyage

《夜航星》(附我的自制英语翻译)

Author: Hei Jinyu

作词：黑金雨

Persistent fish, holding light travels through the vast ocean, continue to pe.

执念的鱼，提着灯闯过远洋的甄选，继续下潜；

There’s no oath, my heart sinks like a scuttled carrier, into the abyss.

无需誓言，我的心像自沉的旧母舰，没入深渊。

Farewell, the sunrise used to be the direction of voyage, a dying candle.

永别啊，我曾凝望曾是航向的日出，末路残烛；

Allow me to blow out, holding spark sail to the universe.

容我吹熄，藏起火种向宇宙远渡。

Lighting star, igniting the crosshair beyond the sight, let the night fall;

点燃星，亲手点燃目光尽头的准星，让夜降临；

Let meteorites restart the flights like glowing fireflies, terminate souls.

让陨石重启如萤火虫闪烁的飞行，破灭魂灵。

Lighting star, igniting the sparks of the dark forest, wake up consciousness;

点燃星，亲手点燃黑暗森林的火星，蒙昧初醒；

Silently, I say farewell to this dawn of rebirth.

而我却轻声告别这新生的黎明。

Persistent fish, lonely breaks through the natural selection, onto the shores.

执念的鱼，孤独着闯过自然的甄选，文明岸边；

There’s no oath, my heart is like a restarted carrier, to the nebulas.

无需誓言，我的心像重启的旧母舰，去星云巅。

Farewell, the sunrise used to be the direction of voyage, a dying candle.

永别啊，我曾凝望曾是航向的日出，末路残烛；

Allow me to blow out, holding spark sail to the universe.

容我吹熄，藏起火种向宇宙远渡。

I am a star, shining silver star like a sharp blade, never fades away;

我是星，利剑开刃寒光锋芒的银星，绝不消隐；

Never look back the unreturnable past time of the homeland, determine to go forward.

不回顾永难再折返的故园的光阴，决意前进。

I am a star, willing to enter the stars of uncertain fate, glowing for dream;

我是星，我愿投身前途未卜的群星，为梦长明；

Let hope be my silent, everlasting epitaph.

让希望做我无声、永存的墓志铭。

I am a star, shining silver star like a sharp blade, never fades away;

我是星，利剑开刃寒光锋芒的银星，绝不消隐；

Never look back the unreturnable past time of the homeland, determine to go forward.

不回顾永难再折返的故园的光阴，决意前进。

Lighting star, igniting the sparks of the dark forest, wake up consciousness;

点燃星，亲手点燃黑暗森林的火星，蒙昧初醒；

Silently, I say farewell to this dawn of rebirth.

而我却轻声告别这新生的黎明。

原发布于：《《我的三体之章北海传》片尾曲《夜航星》自制英语翻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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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心愿：

不知各位爱好者中有哪位能够帮助我联系到大刘?

我希望和我心目中最崇敬的文学家一同探讨科学虚构文学，以及将我的分析分享给他，看看他心目中的原始方案是否和我的理解相符合。

能与我心目中最崇敬的文学家直接交流，将会是我生命中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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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科幻迷们在评论区参与讨论。也欢迎大家阅读我的其他作品：

我以前写的关于黑暗战役这一名场景的微小说《葬礼》：

科学虚构音乐歌词翻译与解读：《从刘慈欣《三体》系列的角度解读Starset的Antigravity《反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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