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哥

八卦谈佚名 ▪ 2023-02-23 19:33:55

“敌人的坦克上来了！！！”

二娃指着远处隆隆开来的“铁盒子”，面如土色。

老规矩，炸药包，抓阄，抽中的第一个上，去把炸药包“送”到坦克下面，拉响走人。

假如能活着到坦克前面，假如能活着回来的话。

刚（顶替阵亡连长）上任两天的副连长指挥着手下（仅剩）的十几个人，准备抓阄。

一个个表情复杂。

除了一个人——月哥，唯一一个在炮灰连活过两年的老兵。

在这种事上一向不出风头的月哥，这次同样没什么表情。但是不同以往，这次他站起来了，走到副连长面前，说了一句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抓了，这次我先”。

副连长有点惊讶，但转而如释重负，把炸药包交给月哥，回答也很简单：“上！我们给你掩护！”。

月哥跳出战壕前，回头提醒一下副连长“你们给我掩护好喽！”

副连长应该不会回答了，对面这一子弹看起来打的挺正，拉回去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了。

月哥叹了口气，抱着炸药包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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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哥给我讲过很多故事，有他参军前，有参军后的。

据说他当年混迹上海滩，风流倜傥，“貌似潘安”，人称上海滩月少，赢得一众富婆倾心。可我不信，我承认他如果擦干净点应该形象还可以，但是随便跟个富婆，也不至于跟我在这个炮灰连当战友呀。

他嘿嘿一笑，说我不懂，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能够被包养，他要包养富婆。

这句应该是真的，因为他确实经常提到一个大千金，言语之间尽是仰慕，说他俩天造地设，情投意合，只可惜因为那千金小姐家人朋友都反对，他俩不得不尽量减少来往。后来就抗战了，上海滩一乱，人就走散了。他为了求生活，也为了能“做一番事业”，进了部队；那千金小姐应该能到国外吧，倒不至于让人担心。

进了部队，他跟老周最熟。老周这人挺复杂，应该是个老兵，水平挺高，不过在部队里面纯粹“摸鱼”，也不知道他水平怎么练出来的。几次硬仗下来，月哥跟老周逐渐“惺惺相惜”，因为共同的作战风格相互吸引，成了部队里面最能“摸鱼”的搭档。

不过老周也有失手的时候，十几天前刚没的。当时月哥在战壕里打盹，敌军飞机嗡嗡的过来了，大家赶紧往几个地下掩体里钻，老周死命把月哥摇醒以后，推着月哥往掩体跑，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颗炸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了下来，老周一扑，把月哥推进了坑里，自己却像树叶一样，被气浪吹得飞出去几米，撞在了战壕边上又滚了几圈，倒在地上。

一轮轰炸过后，我们赶紧跑过去看，老周口吐鲜血，看样子伤的不轻。老周说不出话了，死撑着拉着月哥的手，捏了捏月哥手上的“戒指”，手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没抬起过。当时月哥看起来挺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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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戒指，是个叫大豆的村姑跟月哥的“定情信物”。当初我们部队在“战略撤退”的时候，驻扎在一个村子一段时间，月哥就住在这个大豆家里。

大豆是被卖到这个村子准备做童养媳的，不过这家儿子得病死了，这家人心肠还好，就把大豆当闺女养了。据说大豆他爸是个兵，军阀里面的，部队转移的时候说好了一定活着回来，就再没回来过。她娘因为穷，就把还不懂事的大豆卖到这边来，后来就没再来往过。

月哥跟大豆挺聊得来，老周也特喜欢大豆，跟当自己闺女一样，天天撮合这俩人，时间一长，就真的互相看对眼了。

但是打仗嘛，还是要“战略撤退”的，也不能带家属。老周用子弹壳打了两个戒指，一个星星，一个月亮，俩人这就算有信物了，约好了仗打完了要回来相见。谁知道呢，说不定跟豆她爸妈一样呢。再说了，前几天还听说鬼子把那片都占了，谁活得长也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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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哥以前没事的时候爱自言自语瞎叨叨，我无聊的时候就在旁边听，每次还不带重样的：

“我下辈子不当男人了，太累”

“不过女人也不好，靠这个靠那个的，真烦”

“还是做个女人吧，不过我人还这样吧，我人格很完美不用变了”

“能出人头地就好了，我一大明星去提亲，看你们谁还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