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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勃总回忆录《小地》(一)

八卦谈 佚名 2023-04-29 21:15:42

战时我没有写过日记,但那一千四百一十八个战火纷飞的日日夜夜,我并没有忘怀。一桩桩事件,一次次会晤,一个个战役,那一时一刻,在每个前方战士的记忆中,同样在我的记忆中,都永远不会磨灭。

现在,我想讲一讲一块相当小的战场,陆、海军士兵们都称它为“小地”。它的确“小”,还不到三十平方公里。然而它又很大,因为奋不顾身的英雄们洒上鲜血的土地,哪怕是一寸,也是大的。为了让读者对战局有个估计,我要告诉大家:在登陆的日子里,凡是渡过海湾登上小地的人,都获得了勋章。我记得,无论哪一次渡海,我们总要有几百人被法西斯匪徒打死、落水淹死。然而,总还有一万二千至一万五千名苏联军人立足在从敌人手中夺回的登陆场。

俄文版《小地》封面

1943年4月17日,我照例又要前往小地。这个日 子我记得很清楚,我想,小地上的任何一个人也都不会忘记:那天希特勒匪徒要发起“海神”战役。战役名称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计划一一要把我们抛入大海。我们从侦察资料中获悉了这一消息,知道他们正在准备一场进攻,这可不是平常的进攻,而是一场决定性的总攻。

我的岗位就是在那里,在前沿阵地上,在诺沃罗西斯克城郊外伸入采麦斯卡亚海湾的一块岬地上,在小地的狭长登陆场上。4月间,恰好我被任命为第十八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从即将到来的战斗来考虑,该集团军已整编成登陆部队,又增配了两个步兵军、两个师、几个团、一个坦克旅,并将黑诲舰队的诺沃罗西斯克海军基地在作战上也拨归它统一措挥。

第十八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勃列日涅夫上校

战争时期,谁也不能选择作战地点,但是应该承认,这次任命使我感到高兴。第十八集团军,总是哪个地区困难,就调到哪里去,必须给予它特别关注,所以,正如常言所说的,我日夜待在那里,寸步不离。我同司令员列谢利泽和军事委员科洛宁早就有了共同语言。因此,从方面军政治部调到这个集团军,只不过是使实际所处地位合法化罢了。

强渡我们只能在夜间进行。当我来到格连吉克市码头(又名奥斯沃多码头)的时候,码头附近水域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停满了各种船只,船上载满了人和物资。我登上了“里查”号围网船。这是一条旧船,总是散发着一股鱼腥味,船梯踏上去,吱吱作响,船舷和舷边梁已破烂不堪,甲板被弹片和子弹穿了许多窟窿。这条船,战前想必已经效劳多年了,可是直到如今,它还不得安闲。

海上刮来阵阵凉风,吹得人冷嗖嗖的。在南方一般比在北方更怕冷。为什么呢?一一我就不必解释了,反正如此而已。渔轮上,转眼间就安顿妥当。战士们把机枪和反坦克武器架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高度上。每人都给自己找个比较舒适的角落,哪怕是有一块薄薄的木头挡板,能挡挡海风也好。不一会儿,部队引航员登上渔 轮,于是一切都动起来。

各种船只乱哄哄地蜂拥驶出,看来有点奇怪,但这只是开始几分钟。实际上,每条船都准确知道自己的方位。“里查”号走在最前面,跟在后面噗噗喷气的是两艘我们称之为七号和九号的小汽艇,渔轮拖着它们前进,其他船只鱼贯而行,彼此间相距四百至五百米,我们一直向小地驶去,有几艘“海上猎手”为我们护航。

我打算利用三小时的航程同新补充的战士谈谈心,更好地了解一下他们的情绪。这里无法召开全体座谈会。登陆部队的战士们已在甲板上各自找好了位置,我不想把他们再叫起来,决定自己上各组去走走,向他们提些问题,主要是彼此交谈几句,或者坐到他们身边聊聊天。我了解到,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士气是高昂的。我很清楚,同战士们谈谈心是需要的,但我也知道:对于士兵来说,看到政工人员、政治领导同志同他们并肩前进,同他们共患难,有时比谈活更为重要,而且特别是战局越紧张,这一点就越重要。

在遥远的前方,在诺沃罗西斯克上空,火光闪闪,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这已经习以为常了。在我们左方的远处,正在进行一场海战,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我们的鱼雷艇同德国人的鱼雷艇遭遇了。我同引航员并肩站在驾驶台右侧的露天翼板上,引航员的名字好象叫索科洛夫。

他说:“登陆,战士们只冲一次锋,而艇员们每夜都在冲锋,每夜都是战斗,大家已经习惯了。我们引航员感到对全体人员负有特殊责任。实际上,正如俗语所说,经常要摸索着领航。在陆地上,工兵们只要探明布雷区,打开通道,就可以有把握地带领人们前进,可在我们的航道上,德国人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用飞机和舰只布雷,昨天安全通行的地方,今天就可能碰上鱼雷。”

越接近釆麦斯卡亚海湾,枪炮声就越激烈。敌人在夜间不大轰炸登陆场。而在这里,他们的轰炸机却一批接一批地从海上飞来,隆隆的爆炸声盖住了飞机的马达声,所以飞机似乎是无声无息地突然到来的。它们一架架俯冲下来,马上掉头飞走。我们的人振作起精神,战士们的表情更加严峻,不大工夫,我们自己也进入了亮光之中。

一般说来,在强渡时黑夜是个相对的概念。德国人的探照灯从岸上过来,头顶上空几乎不停地挂上一个又一个“灯笼”一一从飞机上扔下的照明弹。右边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两艘德国鱼雷艇,我们的“海上猎手”立刻用猛烈的炮火迎接它们。此外,法西斯的飞机还不停地轰炸通往海岸的航路。

通往小地之路

炸弹时而在远处,时而在我们的附近落下来,掀起一股股巨大的水柱。在探照灯和一道道五彩缤纷的曳光弹的照映下,溅起的海水闪烁着彩虹般的颜色。我们吋刻都在等待敌人的攻击,然而,这次攻击却来得如此突然,我简直没有立即弄清出了什么事。前面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火光冲天而起,我觉得船身被炸开了。实际上正是这样:我们的渔轮碰上了鱼雷。我同引航员正并排站着,两个人一起被气浪抛了起来。

我没有感到痛,也没有想到死,确实如此。死亡的一切景象对于我来讲并不陌生,虽然一个正常人对这种景象不可能安之若素,但是战争迫使人们经常考虑到自己也有这种可能性。人们有时写道,人在这时会想起自己的亲人,会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地浮现出他的一生,开始明白自己一生中的一个主要问题。这是可能的,也是常有的,但在这一霎那间,我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千万别再落到甲板上。

值得庆幸的是,我落在水里,而且离渔轮相当远。我冒出水面,看见船已在下沉。一部分人同我一样被爆炸的气浪抛了出来,另一部分人自己跳下水。我从小深谙水性,毕竟是在第聂伯河河畔长大的啊!因此在水里能动作自如。我喘了口气,四周环顾一下,瞧见两艘小艇离开拖船,使用螺旋推进器缓慢地向我们驶来。

我游近九号艇,引航员索科洛夫也游到它跟前。我们用一只手抓起护舷木,用另一只手帮助那些肩上扛着弹药箱、吃力地在水中划行的人往甲板上爬。艇上的人伸手把他们一个个拉了上去。据我所见,没有一个人把武器扔在水里。

探照灯已经发现我们,死死地盯住不放。在梅斯哈科西边的宽谷,大炮已经开始射击。炮打得并不准,由于炮弹爆炸,小艇震得左右摇晃。隆隆炮声并没有停息,而周围的炮弹爆炸声却蓦然消失了。大概是我们的大炮击中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在一片喧嚣声中,我听到有个人恶狠狠地叫喊:“你怎么啦,聋了?把手伸过来!”

后来才知道,这是海军下士齐莫达伸着手在冲我叫喊。他没有看见我没在水里的肩章。在这种时刻,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大家知道,小汽艇吃水浅。现在,只剩一点点浮在水面上,我抓住护舷木,向上猛地一窜,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从下面托起。

只是这时我才觉得冷得瑟瑟发抖:四月天,即使在黑海也不是最适宜游泳的季节。渔轮已经不见了。战士们一边拧着衣服,一边小声地咒骂着:“妈的,德国佬真该死!”大家慢慢地静下来,在一只只箱子和一捆捆东西后面,找个地方俯下身或趴下来,似乎这样就保险了。其实,主要的任务还在前面呢!主要的任务是我们马上就要投入战斗。

在这困窘的场合,在爆炸和曳光弹的闪光中,突然响起了歌声。我记得,这歌声是一个大个子水兵唱出来的。这是一首诞生于小地的歌曲,歌词颂扬了战士们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力量,就是现在小艇上的这样一些战士的意志和力量。我知道这首歌。但是,现在我觉得,那时我像是第一次听到它似的。有一句歌词深深印入我的脑海:“钢铁英雄汉,划着小木船,坚决冲向前。”大伙儿慢慢地抬起头来,趴着的坐了起来,坐着的站了起来,已经有人跟着他唱起来了。我永远忘不了这一时刻,歌声振作起人们的精神。虽然有刚才这场遭遇,但大家更加充满信心,又进入了战斗状态。

不大会儿,船底擦到海滩,我们纷纷跳上岸。急促的命令声此起彼伏,一些战士从船里搬出弹药箱,另一些战士扛上肩就跑,运往掩蔽工事。这时分,根本用不着催促,炮火不容人迟缓。他们放下一箱,又赶紧往回跑,这一切都是在枪弹扫射下,在不停的爆炸声中进行的。岸上的伤员已经抬下来了,准备后送,我们这支增援部队就是去接替他们的。

苏联油画《勃列日涅夫在小地》

沿岸地势微斜,卵石遍地,再往前是隆起的陡坡,坡上布满坑洼。要跃进到坑洞那儿,躲一躲炮火,然后再往上爬十五米左右,跳进通往小地纵深的战壕。虽然主要的任务还在后头,可是这时大家倒觉得很镇静。从这儿沿着交通壕,可以接近登陆场上的任何一支正在作战的部队,甚至可以靠拢任何一支分队。

强渡总是危险的,海里航行也免不了要冒险。卸弹药、跃进、爬陡坡也是危险重重。但我每次来到小地时都想到:当初,在现在这些救命的掩体里,架着德国人的机枪,在这些交通壕里,跑着登陆士兵看不见的挎着自动枪和手榴弹的希特勒匪徒,在这防卫森严的地带,我们的人又是怎佯登陆的呢?一想到头一批人的困难要比现在 大得多,每个人都增添了力量。

大家知道,我们遵照苏军指挥部的计划,终究在小地固守了整整二百二十五天。现在我想讲的就是,这些日子我们是怎样度过的。

本文标题:【长篇连载】勃总回忆录《小地》(一) - 八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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