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篇是动画《怪化猫》的同人外传故事,不看动画原作对阅读本篇作品基本无影响。药郎的身世在原作里并未提及,由于剧情需要,本人也根据动画的一些原有设定,尽量合理的在本篇当中补完了药郎的身世,也解释了为何药郎神通广大,退魔剑的由来,阿金的身份,为何药郎称自己为人类却千年不老等等。根据这个设定,本篇时间线在本传之前,讲述药郎刚入尘世之时,一则斩妖除魔的故事,性格不高冷,话多,呆萌,并且抓鬼也不熟练,甚至有的时候会粗心,考虑不周,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正义,聪明睿智。故事背景是我古代大天朝,架空朝代“夏国末年”(对应现实的五代十国)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并且以“扶桑国”代称日本。
《怪化猫同人外传·婴塔》
楔子
扶桑国平安时代,某家中贫穷潦倒,又生一子,不堪重负,母亲忍痛将这诞下不足百日尚在襁褓中的幼子遗弃在一稻荷神社边。母亲不顾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咬着牙含着泪,一手掩面哭泣,一手攥紧拳头,一去不回的跑开了。神社中有一狐仙阿金,听闻似有婴孩哭泣之声,便化形出来一探究竟,发现弃婴,将其抱回神社。婴儿哭的久了,又无母乳养分的供给,气息渐渐衰弱,眼看便要夭折,狐仙不忍,便将自己的一部分元神分离出体外,打入婴儿体内,令其成为半仙之体,脱出六道轮回之外,不老不死,不能升天,亦不能轮回,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受了狐仙的元神,这婴孩便与狐仙合为一体,此生便要不离不弃,除非阴阳两隔。从此,婴孩便居于神社之内,与狐仙相依为命,跟它学习法术、天文、地理、医术、制香……狐仙把自己的本事悉数传给了这个弃儿。数百年后,当年那婴儿已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身着狐仙华服的少年,长着一对精灵般的耳朵,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面镶嵌着两颗宛如蓝宝石般的眼珠,凌厉而又带着几分柔媚,脸上、衣服上画着奇异的符文,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感。当年赐予少年仙身的狐仙千年大限将至,即将投入轮回之中。少年与狐仙皆不舍,狐仙投身于铸剑炉中,化为剑灵,脱出六道轮回之外,不老不死,不能升天,亦不能轮回。狐仙寄居与灵器之中,成为一柄退魔剑,常伴少年左右,此生便要不离不弃。此剑无形无实,可用于斩杀害人的妖物。但若要想使用它,必须知道对方的“形”、“真”、“理”,方可拔剑出鞘,斩妖除魔。
少年:“所谓‘形’、‘真’、‘理’究竟为何物?”
阿金:“世间百态,岂是几句话就可道明?个中滋味,必要你自己去领会。且待剑柄合上牙关,‘形’、‘真’、‘理’便能水落石出。”
序幕
扶桑岛的平安时代,风华旖旎,歌舞升平,大夏国这朵牡丹花也到了盛放之时,艳绝无双,雍容华贵。
但是花朵盛放之后,便要迎来凋零。
大夏国历经叛乱之后,就注定要开始分崩离析。
此时的夏国,群雄并起,战火纷飞,军队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在这片大地的东南一隅,有个叫宁溪的小村庄,地处崇山峻岭之间,三面环山,村子东面还有一泊湖水,是山泉水流到低洼之处形成的。这里有山有水,好似桃花源一般,几乎与世隔绝。
本来这里气候宜人,风景秀丽,翠壁嶙峋,浮岚飘逸,植被丰茂,说是仙境也并不为过。但是战火与硝烟总是无情的,竟也略微波及到了此处。
但想来这大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没有被战火付之一炬,变为一片焦土,只是被官府抓了些壮丁,征收了粮食,与他处十室九空之景相比,实在是要好上太多太多。
时值深秋,又赶上荒年,偌大的田间竟没有一个劳作的身影,绮丽的桃花源也不免染上几分萧瑟肃杀之气。
第一幕
在村子的中央,有一间显得有些清贫的屋舍,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又有些不贴切,因为这屋子在小村庄里反倒快能称得上华丽了。宁溪村的村长,约摸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了,正盘腿坐在地垫上,身上披着一件薄袄,手里捧着一杯刚温好的浊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说道:
“哎,阿菊,李三家的媳妇生了吗?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咳,别提了,又不是个带把儿的!”
这凶巴巴的声音,是村长夫人嘴中说出的,她手里做着零散的活计,没好气的答道。
这位村长夫人,瞧上去像是年逾四十,风韵犹存,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配了一对上扬的淡淡峨眉,薄唇有些苍白,脸色有些发黄了。身材精瘦,倒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
“唉,真是造孽,造孽呀!.....”
村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
村长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里的活计,像是在出气一般。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谁呀?”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头也不抬,一个仍旧麻利的做着手里的活计,一个仍旧悠然自得的喝着浊酒。
门外没有人回答,只是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清脆的敲门声。
“到底是谁呀?”村长夫人有些不耐烦,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门的方向。
“我去看看。”
村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玄关去,把门打了开来。
门外是一位少年,俊美的脸庞上长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深邃的眸子,扎着头巾,锦衣华服的,但这打扮有些不像中原的汉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箱子,看上去似有千斤重,常人背着定是要被压弯了腰了。但这庞然大物背在少年身上轻若无物一般,仍然站的笔直。一阵风拂过,夹带着些许飘零的红叶,少年衣袂飘飘,加上夕阳余晖拂照在身,似圣光一般,仿佛即刻便要腾云驾雾,回天上的瑶台了。
“请问,在下可以在此借住一宿吗?”少年开口问道。
村长一时看得有些入神,听到少年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笑脸相迎,和气的问道:“这位后生,看样子不像是田舍出生,敢问从何处而来?光临此处有何贵干?”
少年莞尔一笑,作揖道:“在下从前是扶桑派来的遣夏使,贪恋大夏国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便留了下来,现在只是一介卖药的,唤我药郎便可。本是要去往长乐府的,却不想,不识庐山真面目,在秀水青山间迷了路,如今路过贵地,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听见这话,村长一幅有些为难的模样,说道:“这……我们村里已弹尽粮绝,自家人都食不果腹,哪有闲粮给外人呐!长乐府说近不近,说远到也不远,你还是趁天亮,快马加鞭赶去长乐府找个客栈落脚吧!再说了,现在我们这儿战火连天的,还不如赶紧回你的太平扶桑呢!”
说着,村长便要把门关上,像是要把药郎赶走似的。
“哎哎哎,我说王五,你怎的一点情面也不讲呢?这天马上要黑了,真把人往长乐府赶呐?”
开口的是村长的夫人,只见她一只手将门抵住,一只手插着腰,对着村长河东狮吼。
“公子,咱们村虽然小,也不富裕,但是招待一个客人总是够的,咱们家还有一间空房,公子您若不嫌弃就在寒舍住下吧。”对着药郎,她好似换了一副面孔,突然变得柔声细语,面若桃花,还带着些许忸怩,这情态好似一个桃李年华的怀春少女。
村长从见自己夫人对别人这般娇羞,对自己却总是一副悍妇的模样,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甘示弱道:“不行!不能让他住这儿!”
“有什么不行的!有什么不行的!你说呀!死老头子!本事不大,口气还不小!跟着你老娘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赶紧闭嘴吧!”村长的夫人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打的村长嗷嗷直叫。
“在下不需要饭食,只求一处可以歇息的角落罢了。”药郎淡淡的笑着,说道。
“唉,罢了罢了!你且住着吧!明天一早马上离开!”村长拗不过自己的夫人,只得一脸不甘的勉强同意了。
“那在下就多谢了。”药郎又是一个作揖,还鞠了一个躬,便从外面跨了进来。
村长的夫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洋洋得意,赶紧将药郎迎进屋子,两手搀扶着他,热情的说道:“公子,拙夫不懂礼数,别与他一般见识。我这就带你去住处,这箱子可沉?要不要唤他帮你拿着?”
“不用了,夫人,在下背着它,早已习惯了,不用帮忙。”药郎说着,抽出了被村长夫人挽着的手臂。
村长夫人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头了,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来,双手尴尬的搓了几下。
“呵呵……既然公子不用帮忙,就快些去安顿下来吧,想必舟车劳顿,早就累了吧,”夫人一边走一边说道。
村长的家中不算大,夫人带药郎上了二楼,转入一条走廊,径直走到尽头,打开了一扇房门。
开门的一瞬间,烟尘弥漫开来,呛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夫人走在药郎的前面,皱着眉头,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在面前扇着,想要把面前的灰尘赶到一旁。药郎往后退了一小步,用袖子掩住了头脸。
这屋子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窗户被木板钉的死死的,铁钉上布满了锈斑,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像极了血腥味;木板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屋子变得昏暗无比,偶有几束光线照进来,光束照射下的空气中能看见漂浮的尘埃;屋内没有家具、摆件之类的物什,仿佛被人洗劫一空;地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四面墙角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堆积在一起,加上沾染上的灰尘,已经有了一些重量,成了团,变成了灰黑色,微微的垂了下来。在这网团之中,似乎还能隐约看见死去的昆虫残肢。村长家中其他角落不敢说一尘不染,却也被夫人打扫的整整齐齐,这间屋子霎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便是这里了,这房间没有人住过,以前是放杂物的,后来用不上了,便荒废在这里了。待民妇帮您打扫一番,您先在外头歇息一会儿。”
“好,真是多谢夫人了,在下感激不尽。”药郎把背上的箱子放下来,拍了拍两只袖子,在房门口屈膝坐了下来。
“咳,别老夫人、夫人的叫,听着生分,唤我阿菊就行了。”
“呵,在下觉得,还是叫您夫人比较妥当。”药郎仍然淡淡道。
“这……好吧,公子您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吧。”夫人不再自讨没趣,拿起手中的扫帚便麻利的打扫起来。
“哎,公子,你现在卖药为生,想必一定精通医术吧?”
“在下不才,不过略懂皮毛罢了,精通实在不敢当,不知能否给您尽些绵薄之力?”
“……请公子稍等片刻,我帮你安顿好了再慢慢道来。”夫人有些郑重道。
“好,在下等着夫人。”
村长夫人一看就是一位精明能干的主妇,家务事干的好生麻利,只消一盆清水,一把扫帚,一块抹布,不一会儿,原本脏污狼藉的房间变得焕然一新,一尘不染。
“公子,这样可行了?那窗子上的木板可碍眼?”夫人询问道。
“这木板就不必劳烦您了,本就是在下叨扰,哪还敢奢求什么呢。”药郎客气道。
“公子真是客气了。”夫人将扫帚、脏水和抹布拿出来,用袖口掖了掖额头的汗珠。
药郎把大箱子挪到了房间里,正巧在这时,夫人手里拿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走到房间的一角,一边铺着一边说道:“公子,寒舍再没有多余的床了,只能委屈您地上睡着。这被头且大太阳下晒完,舒服的紧,软乎又暖和。”
“多谢夫人了。”药郎仍旧是客客气气的。
“夫人,您刚才说,有事相求,敢问,是何事。”
夫人听了这话,迅速的将被角掖平,郑重其事的走到药郎面前,正襟危坐,说道:
“公子,说来话长……”
“请夫人放宽心,在下洗耳恭听。”
“公子应该知道,我们大夏的战乱也有好些年了,虽说咱们村子没有淹没在这战火之中,但是被抓壮丁,收军饷,今年还赶上荒年,每个月都有人饿死。不知是什么原因,最近这村里像是有了瘟疫,许多小孩子都染上了,最小的不过才呱呱坠地,最大的不超过十岁,而且染疾的都是男童,你说稀奇不稀奇?得了这种病的小孩子,开始浑身发烫,到后来神智不清,身上会长上脓疮,溃烂,开始嚎啕大哭,最后发狂而死,死状实在凄惨可怖,邻村本来有位大夫,可他看了好多次也还是束手无策,听说最后莫名其妙的疯了,实在可怜。后来我们村里好不容易筹了五两银子赶去长乐府请了一位大夫,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后来村里再也没有闲钱请大夫了,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这里的孩子吧!”
夫人说到最后,两手扶地,叩下头,行了一个大礼,声音都变了,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似乎在乞求药郎,又像是不忍心孩子们受苦。
药郎赶忙扶起夫人:“夫人快快请起,这还真是折煞在下了,使不得。”
夫人说到:“那公子可是答应了?”
药郎道:“既然受了您招待,就当是报答了。夫人,快起来吧。”
“谢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夫人感激的又要叩头行礼,药郎连忙扶起夫人,道:“如此大礼,在下实不敢相受,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定当全力相助,还请夫人放心。”
“公子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药郎笑道:“既然无以为报,那便不用相报。”药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比起这个,夫人,还是快带在下去看看您病重的小孙子吧。这病,可耽误不得。”
他一字一顿的,注视着夫人说道。
夫人心中一惊,这卖药郎竟然知道我有个小孙子!还在病中!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还非善类!霎时间,夫人觉得与药郎有了微妙的距离感。
夫人故作镇定道:“呵!公子神机妙算,怎知我的孙子在病中?”
药郎爽朗一笑:“呵哈哈哈哈,在下不过随口一猜罢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夫人半信半疑,定了定心神,说到:“公子,请随我来。”
第二幕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夫人带药郎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门虚掩着,夫人直接推门而入,只见里面打着地铺,上面躺了一个女子,旁边有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个约摸四岁的小男孩。
夫人柔声道:“秋儿,有位扶桑的大夫碰巧路过,我看他有些本事,不如就让他瞧瞧吧。”
被叫做秋儿的女子,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可怕,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汗水已浸湿了头发,有些凌乱的粘在面容姣好的脸上,虚弱无力的点了点头。
“这位是?”药郎问道。
“她是我儿媳妇,叫秋儿。旁边是我孙子,叫虎子。公子,你别看她病怏怏的,不过是偶染风寒罢了,还是先瞧瞧虎子吧。”
说着,夫人急切的走到一旁的小床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呀!我的小心肝儿!怎么仍旧这样烫!公子,你快来看看罢!真是急煞我也!”
夫人说着,赶忙将虎子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放在一旁的水盆里过凉了,再给敷上。
秋儿与虎子的床之间不过几只脚掌的距离,夫人却焦急的催促着药郎。
药郎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轻抚着虎子的面颊,虎子脸上沁出汗滴,只见药郎又将虎子的领口轻轻拉开,露出胸脯,上面已经清晰可见一些红色的斑点,药郎只手指轻触,虎子便疼的大哭起来。
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虎子他怎么了!”
药郎脸色凝重道:“夫人,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疫疾,您先拿着这药,只需拿着在热汤里浸一炷香的时间,泡出药汤,每日一服,剩下的药渣敷在胸口红斑处,会略有缓解。”说着,药郎拿出了一捆药草递给夫人。
夫人忙道:“我这就去准备!麻烦公子看着虎子!”
药郎道:“请夫人放心。”
待夫人走后,药郎转身去看秋儿的病情,只见秋儿面色惨白,印堂发黑;咳嗽声虚弱无力,额头上不时有汗珠冒出,药郎指尖轻拭,发现汗珠竟渗人的冰冷;秋儿脉象时强时弱,弱时软而细沉,甚至脉虚欲绝;强时充实有力,如波涛般涌来;且止无定数,节律不匀。
药郎心中一惊,秋儿的脉象如此诡异,怕是不简单!
他准备又回身看虎子的情况,刚转头,发现秋儿肚子上连着一根红线,心中顿觉不妙,他抬头往红线的方向望去,只见这红线直直的通向天花板,他慌忙的给秋儿再次查看脉象,发现她竟然已经怀有了身孕!
“公子,药汤来了!”此时刚过一炷香的时间,夫人火急火燎的捧着药汤来了,药渣用纱布扎实的包着捆在腰间,摇晃让药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阿菊径直走到虎子床边,将他扶起,开始喂药。
“夫人,冒昧询问,贵宅可有孕妇难产而死?”
药郎平静的声音响起。
夫人手里的动作似是不经意间停顿了一下,马上又开始给虎子喂服汤药。她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笑,说到:“公子,你在胡说什么呀,我们家可没有这等晦气的事。”
“夫人,你可知道秋儿姑娘有身孕,已三月有余了。”
听到这话,夫人心头一紧,“什么,秋儿有喜了?”
“千真万确,不过,夫人您最好如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您未出世的孙子和秋儿姑娘可能性命难保,一尸两命的结果想必您是不想看见的。”
“公子,你这话我听不懂。”夫人的语调冷冰冰的,刚才的笑意消失殆尽,严肃道。
“夫人,贵宅有产鬼作祟,秋儿姑娘胎胞之上被产鬼连上血饵,产鬼一旦牵动血饵,秋儿姑娘便必定滑胎,且血崩而死。刚才在下确认过她的脉象了,是男婴,夫人爱孙心切,想必不希望未出世的孙子夭折在娘胎里吧。”
夫人听的怔怔的,“公子……此话当真?”
药郎道:“产鬼乃难产孕妇所化,会将自己喉部的红线缠在孕妇的胎胞之上,唤作血饵,只是奇怪的是……”
夫人:“公子,何事古怪?”
药郎道:“一般的产鬼缠的都是即将临盆的女子,为何秋儿姑娘只有三个月身孕就惹的产鬼作祟?真是奇哉怪也!莫非……”
此时,药郎腰间的退魔剑“叮”的一声发出异响,药郎忙将剑取出,此剑正是狐仙阿金剑灵所附之剑。
“是吗,看来这便是妖怪之形了。”
此剑约摸小臂般长短,通体金黄,上面镶着五彩的珠子,光彩夺目,剑柄上雕的是神兽辟邪之首。
“这是何物?”夫人问道
“退魔剑,斩妖除魔。”
“公子能否此刻将这脏东西除了?”
“还不可,想让退魔剑出鞘,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知晓此物的‘形’、‘真’、‘理’此时只知它是一产鬼,破‘形’而已,‘真’与‘理’尚未可知。”
此时,秋儿的腹中突然传来异响,像极了婴孩的啼哭声,秋儿开始凄厉的叫喊起来,“好疼啊!好疼啊!救救我!啊啊啊——!!”
原本秋儿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是绝没有力气发出如此尖锐,响亮的叫声,快要把人的耳膜都给刺穿,震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不是她一人的声音,更像是哀鸿遍野般听着叫人心惊胆战!背脊发凉!。
“夫人,麻烦请家主来!把在下房间里的伞带上!”
夫人怔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
“快!”说着,药郎从袖中抛出黄色的符纸,霎时间符纸飞速的连成两个圈,一个围住了秋儿,另一个围住了虎子,开始旋转起来,速度愈渐加快,与此同时,本只有一圈的符纸竟自下而上生出许许多多圈来!兴许是符纸起了作用,秋儿的疼痛有了缓解,叫喊声停止了。
此时夫人也慌忙夺门而出,去寻伞了。
不一会儿,夫人带着村长和药郎的伞回来了。
药郎急忙将伞夺来,撑开,斜撑着罩在秋儿的腹前。到此时,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产鬼畏伞,此伞一出,刹那间屋顶发出异动,开始摇晃起来,仿佛一只大手抓住屋顶,想要将它掀开!
夫人吓得尖叫起来,村长也目瞪口呆,嘴巴半天合不拢。
不消一会儿,动静就消失了,仿佛屋顶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夫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手脚直打颤。
“夫人。”
药郎的的声音响起,将夫人拉回现实。
“产鬼乃难产而死的孕妇怨气所化,村长,夫人,望如实告知在下,这产鬼从何而来。”
夫人怯怯的望了村长一眼:“老头子,这……”
村长也默不作声。
药郎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妙的笑,“无妨,在下有办法找到这产鬼的‘真’与‘理’是何物。”
“妖怪的形成起因于人的姻缘,因此,关于这众生的道物之真理,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药郎道:“烦请村长和夫人稍等片刻,在下去取个东西。”
说着,药郎起身走出房门,一会儿就背着药箱回来了。
村长:“公子这是要?……”
药郎头也不抬的打开药箱,在药箱的下层抽屉里,躺着一些精致的小物件,这物件形似白色的玉扇,细看又有些不像,两端有红色的似小托盘一样的东西,好生古怪,一时之间瞧不出来是派什么用场的。药郎一个响指,这些物件便如活了一般,从抽屉中飞出,又像长了脚一样,挨个排好队,一直从秋儿身边排到了门外去。
“这、这是何物?”村长开口问道。
“天平。”药郎答道。
“天平?莫非这脏东西有重量?”夫人问道。
“并非如此,测的是距离,找出那产鬼在何方。”
“距离?”夫人和村长异口同声道。
“稍后便知。”
药郎说着,跟随天平的轨迹,走出房间门去,一路跟随,来到了尽头。
尽头之处,是夫人带药郎来歇脚的房间,尽管看上去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是还略微散发着许久没住的霉味。
药郎似乎在那一瞬间闻到了血腥味,刚想细细品味从何而来,又丝毫没有了痕迹。
“产鬼,就在此处!”说着,药郎从地上跃起,向四周墙壁飞射出符纸,霎时间,房间的四面八方被符纸贴的满满当当!
符纸一触上墙面,立刻被牢牢吸住,原本洁白的符纸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只见这些黑色的符文渐渐向中心旋转着聚起来,又从中心往外冒出了血红的符文。
这血红的符文跟刚才有些许不一样,符纸中心多了一只形似眼睛的东西,若人直盯着它看,怕是要被它吃掉灵魂。
“这房间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吧。”药郎缓步走向夫人。
“夫人与在下说,这房间是用来放杂物的……呵呵,怕不简单吧。”
药郎话锋一转,突然看向夫人:“能否告诉在下,房间的主人是谁。”
“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实话实说吧!都是造孽!报应啊!”村长连连叹气,眉头紧皱,看向夫人道。
“公子,我说实话吧,秋儿是我们家续弦的儿媳妇,以前的儿媳妇……叫……”
夫人顿了一下,像是不太愿意讲出这个名字。
“阿月,是阿月!”村长说出了这个名字。
夫人听到这个名字,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
“对!阿月,是阿月……”夫人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六年前……阿月临盆的时候……血山崩……没了……”
“孩子呢?”药郎问道。
“你别吞吞吐吐了!孩子生出来就死了!造孽!”村长像是在责怪夫人。
“叮!”此时退魔剑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看来此物之‘真’已经浮出水面,产鬼,阿月!”
此时房间开始震动起来,越来越激烈,钉在窗户上的木板都被震裂,掉落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地板时而向左倾斜,时而向右,整个房间里发出渗人的笑声,夫人和村长都摔倒在地,药郎也站不稳,险些一个踉跄。此时,贴满咒符的纸门瞬间渗成血红色,墙壁上映出一个女人的脸,那女子的脸越变越大,渐渐撑满了整张墙面!她张开血红的嘴巴,疯狂的笑着,咆哮着席卷了整个内室,天花板、地板、四面的墙上,都是这女人扭曲的脸庞,她一边笑着,一边从眼里渗出血来,阴森可怖。
“嘻嘻嘻!——哈哈哈哈!”
“公子,快想办法降住它呀!”夫人惊叫起来。
突然,从天花板中生出一只巨大的手来,一把将夫人抓住,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夫人尖叫着,这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将夫人从地上抓起,开始狠狠的在地面上摔打着。
“糟了!”药郎大惊,赶忙从袖口飞出黄色的符咒,贴在夫人的身上。
那大手触到符咒,像是人碰到了火焰一般,倏地收了回去,笑声止住了,下一秒,惨叫的声音响起,这叫声比刚才秋儿的声音惨烈有百倍!
夫人被强烈的摔打后,已然晕过去了,此时,村长的儿子,秋儿的丈夫回来了,听见自家楼上有异动,赶忙跑上楼来,发现自己娘亲满脸血污,脸上胡乱的散布着淤青血块,口眼歪斜的躺在地板上,衣衫不整,被一堆奇怪的符纸贴满全身。
村长的儿子一时间想不通这时怎么回事,看看村长,又看看药郎,问村长道:“爹,娘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是谁?”
村长道:“阿壮!这你别管!快安顿你娘去休息!去秋儿的房间,没有我叫你,不许出来!给我呆在里面好好照顾他们三个人!”
村长儿子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肃的神情,马上道:“好,好,爹,我知道了。”说着马上将夫人扶出了房间。
药郎看向村长:“村长,您知道阿月的怨气从何而来吗?”
村长支支吾吾道:“这……许是嫉妒秋儿得了虎子又身怀六甲,而她自己没有儿女之福?”
“可否带在下看看阿月姑娘葬在何处,兴许在下能破解这道物之真理。”药郎问道。
村长迟疑了一下,道:“行,我答应你,走吧,快去快回!”
“且慢!”药郎道,“先容在下瞧一瞧秋儿姑娘。”
药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径直走向秋儿的房间,村长也赶忙跟了过去。
此时夫人已醒了,但意识似乎还是模糊不清的,像是痴呆一般,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阿月……阿月……不要找我……找她……是她……”嘴角还缓缓地向外淌血水。
她?是秋儿吗?药郎心想。
“王公子。”
阿壮听见这陌生的声音,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药郎:“你……在叫我。”
“在下想问……王公子您是何时续弦的。”
阿壮眉头一簇,想了想道:“大约是五年前……”
“好,在下心中有数了。”
药郎打开罐子,从里面抓出一把洁白细腻的粉末,在四人周身围起来,形成一个大圆圈。
“这是何物?”村长问道。
“盐。”药郎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盐是纯洁之物,鬼怪惧之,可作结界暂时保护四人。村长,已经入夜了,夜晚鬼怪阴气更盛,结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快走吧!”
村长家在村西,湖泊的位置在村东,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路滑泥泞,又看不清脚下的道路,二人趁着夜色一路赶过去,约摸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阿月就葬在这。这儿是村子的墓地,若是村里有人没了便葬在这里。”
这坟茔离湖岸还稍有一段距离,有一抔黄土,跟其他坟茔比起来,这堆的要矮上许多,上面杂草丛生,约摸有半人高了,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来祭奠了。土堆上面随意地插着木片当做墓碑,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显得有些阴森。
药郎看了一眼,便把视线转到靠近湖边的一座圆形小塔上。
湖畔杂草丛生,这小塔便耸立其中。此塔仅半米高,由灰色石砖砌成,塔顶为鼓形。塔的东南西北各砌着小洞,腐朽的绳索从洞内垂落在外,原本应当是暗红色的铜制铃铛,在多年的风吹日晒下,已然成了墨绿色。不知是不是今夜风大,风在塔身的空洞之中来回穿梭的缘故,塔内不停的发出“呜——呼——呜————”的声音,像是呜咽之声。
“村长,这是何物?”
“这……”村长迟疑了一下,“这塔里,都是村中夭折婴儿的尸骨,我们村又偏僻,贫穷,近年赶上饥荒,打仗,最近还染了那该死的瘟疫……好多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村长慢慢走向那塔,驻足在塔前,道:“婴儿虽小,怨气却重,这是我们村祖上修建的灵塔,超度夭折婴灵的,本来十年要请人来修缮、超度一次,如今天灾人祸,未经修缮怕是有廿年有余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下看这灵塔怨气冲天,似有异象。”
“既然如此,在下就给你们行个方便。”说着,衣袖一挥,几张白色的纸人从袖中飞出,纸人仿佛得了魂一般,两手抓住绳索绕上几下,断掉的地方又链接的完好如初;其中一纸人抱着铃铛开始摇晃起来,铃铛的声音由浑浊渐渐变得清脆起来,那闻似呜咽之声也渐渐散去。
“如此一来,便好了。”
“多谢公子,不知可否有眉目了?”
“在下只需回到贵宅确认一件事。”
“好,那即刻启程吧。”
村长宅邸。
村长夫人已经安静的睡去,秋儿与虎子也安静的躺着,原本有一甲厚的盐线似乎变薄了一些。
突然,虎子开始哭起来,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娘!我好疼!”
阿壮赶忙去瞧虎子,他笨拙地将虎子抱起来,唱起童谣来:“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大红灯笼高高挂,一觉睡到大天亮……不哭不哭,爹在呢。”
这时,虎子的床底下出现了一滩水渍,盐线突然开始变少,以虎子床边为中心,就在这一瞬间,盐线向四周扩散,变成了血线!下一秒,这血线又往四周散去,像泉水一般涌出血来,似乎想要把整个房间给淹没!
还没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阿壮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弹飞,虎子浮在了半空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他,虎子的哭声突然变得大声了起来,声音似是有些沙哑了。
“爹,我还没见过弟弟呢,我要带他去河边一起玩,嘻嘻嘻。还有李伯伯家的鱼蛋,牛爷爷家的柱子哥哥,还有陈家的柱子哥哥……还有好多好多,我和姐姐妹妹们在塔里好生无趣呢。”
一个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响起,如此的天真烂漫,让人没有办法将声音的主人往任何邪恶的方向去想象。
“但是弟弟这样太吵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弟弟!”刚才天真烂漫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了起来,虽然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但是绝对无法让人相信是同一个人说的话!
此时,药郎似乎早有准备,从药箱中拿出一盏红灯笼,向空中抛去,顿时,房间里灯火通明。
“啊——————!!!”
刚才的女童声发出惨叫,空中显出了一个小小的,孩童般的黑影。
虎子从空中落下来摔在床上,没了声息。
那孩童往门外飞奔而去,说时迟那时快,药郎腾空而起,在空中快速地、轻盈地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干脆利落地挥舞着袖子,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每一面墙壁,包括地板和天花板,都贴满了符咒!
此时,那急于冲出门外的孩童黑影一头撞在了墙壁上,被弹开,摔在了地板上,药郎又从袖口甩出几个纸人来,将这孩童团团围住。
“呜呜呜……娘……我好疼啊……”那女童哭泣起来。
“叮!”药郎的退魔剑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小儿鬼,喜夜出,伏于小儿床铺之上,畏灯笼,灵寄居在湖边塔中,因此得了水鬼之形。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阿月的孩子吧。”
“孩子!不准动我的孩子!!!”
一个妇人歇斯底里的声音,须臾间,整个房间的墙壁变得血红,还闪着阴森奇异的光,天花板上慢慢地鼓出来两个圆形的物体,伴随着妇人的渗人嘶吼声,渐渐撑破了墙面,生出两只大手来!这两只大手将直直地冲向被纸人包裹着的孩童,大手一触到纸人就开始颤抖起来,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妇人发出哀嚎,像是很疼的样子,但却丝毫不退缩,用力地撕扯着纸人的结界。
“不妙!”药郎大惊,又慌忙从袖中甩出纸人和符纸,只见那大手一挥,便将这些东西撕成了碎片!
妇人的一双手在滴血,结界破坏的越多,血滴的越多,但是这妇人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公子,求求你快想想办法!”村长夫人的声音,看来她已经被惊醒。
“这剑还不能用吗?!”村长焦急的声音,脸涨的通红。
此时妇人的大手生生的破开了封印,将孩童抱在怀里,那样子如此温柔,仿佛就是一个慈母,怀抱着自己的孩子,那画面感觉如此温馨。
一瞬间,大手缩进了天花板内,下一秒,妇人的大手又冲出来,伴随着怒吼声,在房间内胡乱地抓着,顷刻间,地动山摇!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霎时间,墙上密密麻麻的浮现出“去死”两字,要把人淹没,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药郎慌忙又甩出符纸,“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只见符纸在空中排出阵法,药郎手作结印,抵抗着妇人的大手。
“啊!!!!阿月!!不要找我!是李三家的害了你!”
“啊!”村长的声音颤抖着,除了这个字再也讲不出别的话来。
“李三家的究竟是?!——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理’到底是何物!”
药郎做结印的手开始颤抖,渐渐地抖的越来越厉害,显然是力量开始抵不过这巨手!药郎的手背冒出血来,渐渐地皮开肉绽,血汩汩地往外冒!
那大手冲破了最后的结界,开始在房间里胡乱的挥舞起来,药郎被弹开,撞在墙上,生生的摔在地板上。只见那大手一巴掌把夫人拍在墙上,像拍苍蝇一般,血肉四溅,衣服的每一寸都被黑红的血液浸染,慢慢的往下淌着几行血。
“都是我们害死了阿月!报应!”村长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一般,绝望的瘫坐在地上。
此时大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张妇人的脸从天花板上浮现了出来,这双手捂住那脸,哭泣了起来,哭声那么悲恸,闻声之人仿佛也要伤心欲绝。
夫人哭着哭着,从天花板上掉落了硕大的红色血球,一颗接一颗,很快就把房间淹没了。
这大概就是她的眼泪吧。
众人淹没在“眼泪”当中,眼前的事物变得一片血红。
此时,夫人原本四溅的血肉胡乱的融合在一起,从墙上剥离下来,鼻子是扁的,左边眼珠被砸烂了,右边整个眼泡都是肿的,嘴巴微张着,几颗牙齿晃晃悠悠的挂在牙龈上,活像一个可怖又好笑的怪物。
她笨拙地迈开步子,走到秋儿的床边,秋儿见到婆婆这幅面孔,当场就吓晕过去。
此时,床边又多了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说它像人,是因为它还会走路站立,说它像鬼,是因为它穿着寿衣,寿衣上脏兮兮的,沾满了潮湿的泥土,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脸上的肉已经腐烂,肌肉已然被蛆虫啃出了大洞,在孔洞之中,还能隐约见到扭动的白色蛆虫,这绝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样子。
“这?这是李三家的?”村长瞪大了眼睛。
“是何人?”药郎问道。
“一年前死了,是当年阿月的产婆!”
莫非是这产婆害死了阿月!她才是解开这“理”的关键?那为何这妇人紧咬着夫人不放?
此时,两个“人”笨拙的比划着动作,嘴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那产婆明明两手空空,却做出抱婴儿的动作。
“……是……女……娃……”
夫人锤着大腿,像是生气的样子。
“晦……气……”
“血……三……帮……”
“记……住……了……”
“搭……把……手……”
产婆和夫人二人将秋儿抬起来,还是两手空空,却一圈一圈地往秋儿身上缠着什么。
夫人抱起“婴儿”,将她按在水盆里,夫人的手一开始在抖,不一会儿便没动静了。
接着产婆又将秋儿的腿抬起,夫人往秋儿下身塞着什么。
…………
幕间·一
七年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阿月,你永远是我王家的好媳妇,争气些!给我们家添个大胖小子!”阿菊指了指阿月的肚子。
洞房。
“相公,这孩子要是女娃就叫小春,男孩……我还没想好。”
“行了,都听你的。”
……
十月后。
……
汗液、泪水、血滴……
阿月抬手瞧了瞧,袖口、手臂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眼前的景象依然模糊不清了。
已经不知多少回疼的晕过去,又生生疼醒。
产婆抱着孩子说道:“夫人,生下来了,是个女娃娃。”产婆强颜欢笑,许是在为即将少拿的那五十文钱而懊恼着。
“真是晦气!怎么样,以后还能生吗。”
“这……大奶奶本就体虚,生这个丫头又血山崩……以后怕是……”
“到底能不能生了?”夫人有些着急。
产婆听出夫人话中一丝恼怒,忙说道:“夫人,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大奶奶在家安生养着,多吃一些补气血的玩意儿,兴许还是能怀的。”
“……”
阿菊沉默了一阵。
“李三家的,我给你拿压箱底的一两银子去,你且回家安生过日子,别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我们家媳妇难产血山崩死了,这女娃娃死在娘胎里了,记住了吗。”
产婆怔住,随即点点头,“是,夫人,老身记住了。”
阿菊从怀中拿出了长长的布条。
这是给女人滑胎用的。
上面还有未洗干净的淡褐色血渍。
“来搭把手。”
“是。”
布条裹在肚子上,血疯也似的往外流。
阿月眼前变得一片血红,模糊了一下,像极了成亲那天的红盖头……
阿月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孩子……小春……娘在这里……”
用来给阿月生产用的热水此时尚存一丝余温。
随着水花飞溅的声音,小春的哭声渐渐弱了。
热水被胎血染上了一丝红。
……
“这房间也晦气的很,怎么办?”
“以后别住人了,请村北头的跛脚道人来封了它吧。”
一日后,阿月下葬。
“老头子,孩子已经出生了,不送进灵塔里,婴儿的魂魄会不会来索命!”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我们把阿月和那婴儿一起送进灵塔!”
……
阿月的坟茔被刨开,又胡乱的堆了一些土,尸身被挖出,生生塞进那灵塔内。
……
幕间·二
村中。
“李三家的,村长家大奶奶生了男娃还是女娃?”
“咳!别提了,大奶奶难产,血山崩,没了。”
“那孩子呢?”
“在娘胎里,没出来。”
“以前刘大夫把脉说准是个男娃呢!”
“唉,真是可惜了!”
……
“嘿,听说村长家大奶奶难产血山崩没了!”
“孩子呢?”
“在娘胎里,没出来。”
“刘大夫把脉说准是个男娃呢!唉,真是可惜了!”
……
“你听说了吗,村长家大奶奶难产,血山崩没了!孩子还没生下来!”
“以前大夫把脉说是男孩呀,真可惜。”
“有命怀,没命生,命该如此,没什么可惜的。”
……
幕间·三
宁溪村某户人家。
“怎么生了一个臭丫头!”
“这田荒了这么久,还要交赋税,现在哪有闲粮浪费在丫头身上?”
“我们还要传宗接代呢,这不争气的肚子!家里已经有一个赔钱货了。”
“让她去吧!以后去灵塔多祭拜祭拜得了。”
……
湖边灵塔。
“女娃娃,千万莫要怪我,赶紧投胎去吧!”
婴儿的哭声淹没在水中。
灵塔中又多了一缕冤魂。
第三幕
这虚虚实实的景象,好似皮影戏一般在房间里演了一幕又一幕,一遍又一遍。
那产婆与夫人的尸体已经瘫倒在地,再也不会起来了。
药郎瞪大了眼睛。
霎时间,婴儿的啼哭声四起。
“叮!”退魔剑又发出来声响,浮在空中。
“是吗原来这就是‘理’,你们的道物之真理,在下收到了!”
“根据这‘形’、‘真’、‘理’,退魔剑,封——印——解——除——!”
“封——印——解——除——”退魔剑剑柄上的辟邪兽首也张开嘴巴,一字一顿道。
药郎此时浮在空中,宽大的衣袖缓缓的在空中飘动着,在他背后出现了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一头银色长发,身着金色的衣服。
此时,药郎脸上、衣服上那些奇异符文快速的褪去,从药郎身上剥离下来,转移到了银发男子的身上,当完全转移之时,银发男子睁开眼睛,将退魔剑握在手中,轻轻一拔,退魔剑的刀身真面目终于展示在众人面前。
“虽说你的遭遇是人为所致,但我不得不斩杀处于人界的妖怪。”
你银发男子开口,分明是药郎的声音。
那退魔剑的刀身金光灿烂,银发男子挥舞着退魔剑,将天花板破开,那妇人的真身便暴露出来。
妇人从天而降,伴随着怒吼,一只手抱着那从纸人结界中抢回来的孩童,一只手与退魔剑交锋着。
那妇人飞快的在房间内移动、跳跃着,巨手向药郎甩出,像一根带着利爪的血红色鞭子,另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怀抱着孩童。
那妇人呼啸着冲过来,将银发男子吞没。
下一秒,妇人的身体裂开,裂缝中闪着金光,那光芒与退魔剑的光芒一模一样。
妇人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甩在两面墙上,发出了哀嚎,孩童从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那妇人见到孩童摔落,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震的人脑袋嗡嗡直响!
妇人的两半身体疯也似的冲向那孩童,将她抱起来,她又将脖子上的血饵向秋儿发射过去。
银发男子见状不妙,飞身将纸伞捡起,撑开挡在秋儿面前。
妇人拼命将血饵注射过去,纸伞一点点分崩离析。
“小春!小春要活下来!”妇人的声音
血饵除了能令产妇滑胎外,还可将夭折的婴灵转生。
只不过胞胎一旦满四月受灵得形,便不可再转生了。
“原来如此,你的愿望,你的心意,在下知道了。”
纸伞彻底损坏,同时,银发男子将金刃一挥,顿时光芒四射,充溢了整个房间。
“就让在下来给你遭受的仇怨、罪恶、因果,彻底了断吧。”
妇人的嘶吼,孩童的哭声一瞬间消失了,整个空间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
光芒渐渐褪去。
房间中央,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两人都安详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一般,妇人嘴角带着微笑。
慢慢的,那妇人和婴儿身上笼罩着光芒,两人慢慢的浮到空中,身体渐渐地变成一颗颗细微的光点,飘散在空中,缓缓的消失不见了。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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