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没有人能理解陈宇内心的惊骇。
他将小辉的原话告诉了办公室中的人，那一刻，所有的警员都如他一般，彼此相顾无言。
陈宇深吸了口气，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联想的太快了。
“小辉，那你们家那些天，一直在吃那些肉吗？”
“嗯，那段时间妈妈天天做，一开始吃的很香，但后来天天吃，也吃腻了。我和妈妈说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做了。”
“我知道了。”
“那陈叔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小辉。”
……
……
……
陈宇挂掉了电话，整个人在原地无言了很久。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陈宇终于开口了，“你们觉得，段常还能被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小辉的话太惊人了，我也难以想象那种事情的发生。但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以后，又觉得曹芳没有必要那样做。”纵使顾魏身为法医，大大小小的尸体解剖了不少，但是联想到小辉话中可能发生的场景，他还是觉得有些发凉。
“如果做到这一步，那就意味着，段常和曹芳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到成了仇恨的程度。但段常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曹芳的事情，曹芳纵使任性自私，但她没理由这样做啊。”
“是啊，杀人归杀人，但若是食肉的话，太可怕了。”赵元搓搓手臂，他都想给去提审曹芳的王挚打电话让他小心点了。
“现在基本确认曹芳是凶手，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只有想到她的动机，那么才能够推断出段常是不是真的蒸发了。”
此时警员们所说的蒸发，再也不是之前失踪那么简单的意思了。
“夫妻之间的谋杀，其实动机一直都很简单。家暴，感情，财务状况。家暴这一点完全可以排除，至少作为他们的孩子，段辉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对母亲实施家暴。”
“再就是感情，从段辉的话里我们仍旧可以感觉到，段常是很宠溺曹芳的。让她的一双手不沾阳春水，任由她任性。财务情况，段常多年的高校从教，让他们家的生活并不差。”
“唯有一笔保险很奇怪.但从之前的财务状况来看，不管是曹芳的账户还是段常的账户他们夫妻之间都有盈余。虽然不多，但不足以去构成因为财务而杀人的可能。”
"最后就只剩下感情了，可他们之间会因为什么而出现裂痕？段常没做什么，曹芳如果做了什么，心思早已不在这个家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警员们不解，陈宇也不解，想了想道：“看看，曹芳是怎么解释的吧。”
又等了不多时，王挚便将曹芳带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陈宇几人站在审讯室的监控旁，看着审讯室中的两人。
王挚站在曹庭芳的面前，后者的神色仍旧很平静。
“警官，这已经是今天晚上我第二次来到刑侦队了。再这之前。陈队长还去了我家一趟，现在你们把我找来，是因为陈队长怀疑了什么吗？”曹芳幽幽的说着。
王挚道：“找你来，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在寻找段老师的时候，而你却去宣告了他的死亡。”
"因为要过日子，男人不在了，我就算再努力再辛苦，我最多只能是把一家人养活。但更多的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老人以后过世我都可能操办不起。”
"何况我的孩子现在越来越大，我需要给他留一个保障，保障唯一能行的就是段常生前买的保险。”
"我了解过，失踪满两年就可以跟法院申请，于是时间一到我就去了，再和保险公司谈了很长的时间，这才与去年到了这笔赔偿款。”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丈夫还活着?”
曹芳默默的流下泪来，道："活着？很多人都这么安慰过我，可是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再一年过去。王警官你告诉我，段常还活着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王挚语气凝滞，段常虽然没被找到，但他还活着可能性太低了。
“与其抱着一个完全等不到的希望在那里做梦，我不如实际一些。我想他，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曹芳说着，沉默了下去，王挚直视着她，道: "可是段常的学生都还在找啊。你不找吗?齐鸣，罗雪，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捐款请人查，甚至于罗雪一个人就拿出了17万元出来!”
曹芳没说话，王挚只能干看着她。
陈宇亦是如此，然而顾魏却在这时突然拿过鼠标，退后了十几秒，截下了视频中曹芳的一个动作。
"你们看，她在之前一直很平静，唯有听到个人的名字时，突然间手指深陷。”
“嗯?”陈宇看着视频中的曹芳。
“她听到谁？”赵元问道。
“罗雪。”
“罗雪?”
那一刻陈宇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但一时之间把握不住。
他拿起手机给王挚拨了电话过去，王挚走出了刑讯室，问道:“队长，曹芳的刑讯还没结束。 ”
“你先等一等，在曹芳的面前多提一下罗雪的名字，另外我刚刚还发现了一个线索，就是石头。”
“石头？车里面的那些石头？”
“没错，那些石头的规模不大，凶手作案时是需要控制时间的，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搬一块又一块的偏小石头，大块的石头更适合凶手去作案。”
“但最后车里的石头都偏小块。也就意味着凶手的力量可能不大，或者更倾向与女性凶手。 ”
“！”
经过陈宇的分析，王挚立刻想通了，一下子明明白白。
“队长，你太厉害了！”
“这是顾魏想到的，而且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在曹芳面前多提一下罗雪，等等，最好是把石头也说出来。还有曹庭在段常失踪后没多久，卖了段常以前送给她方便出行的小车，这些，都当着她的面说。”
王挚笑了声道：“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他再次回到了刑讯室里，
看着曹芳见到他仍旧一脸安静的样子，王挚就问道：“曹女土。还有一些问题啊。在2016年的4月18号那晚，段常第一次去了齐鸣的家。段常的车子就是在齐鸣家前十多公里外找到的，但那天晚上他的车子却在东城区的蓝天路那里有一条违章。”
“后来经过我们证实，那天晚上深夜，他去找了一个人，他的女学生罗雪，对吗？”
曹芳那握着水杯的手，在这时似乎又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小动作发生。王挚眯了眯眼，宛如火上浇油的说：“在段常的车内我们发现了一堆的石头，但那些石头很奇怪啊。每一块石头的重量，大概都是七八斤到十几斤的样子， 你说凶手为什么放着采石场里那些能更快装车。更快完成目的的大石头不搬，却偏偏要搬一些更浪费时间的小石头呢?”
曹芳在这时猛地抬起头来，王挚声音都好似提高了几分，喝道:
“还有段常失踪没多久，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那辆小车卖掉?难道段常留给你的这么重要的念想，你都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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