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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3125 下一章:憎恨之红

八卦谈 佚名 2023-06-08 12:17:26

如果Adam Wheeler真的去想一想,或者如果有什么人向他提出了正确的问题,他就可以说出事实—其实他的现状完全没让他心满意足。一经反省,他就会发现,其实他根本谈不上“幸福”,他的生活中有大片严重的缺失。但他完全没去想过。在他和这些问题之间隔了一片虚无。客观地说,学术地说,他的生活是很好的。作为职业小提琴家,他以自己的最爱为谋生之业。他有天赋,认可,挑战,花样,喝彩,适度的财富。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不该爱这样的生活吗?


在某些熬人的瞬间,他的脑后会有些许灰暗的忧虑。那是他清晨醒来后的几分钟,在他前去洗澡之前;那是在后台不能用手机、除了等待无事可做的死寂时间。这令他烦恼,时不时地,感觉他好像存在于某种长影之中,由某种他无从思索的庞然思绪投下。但剩下的时间里,在每天的日常中,他和他的经理人还是把日程弄得尽可能忙碌。 他表演,独奏以及乐团合奏,他录音,他作曲还教课。每周都有新挑战。他一直忙碌,而他一忙碌这种感觉就会远去。


在那个వ到来的早晨,正当他刷着牙,一条小小的黑蛞蝓从他的眼角掉了出来,落进了酒店水槽里。


"Mpfghl?"


他揉了揉眼睛,牙刷上流下泡沫。他近距离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对的:还有一条,一条更胖的正在那里生长,尾巴正从他的泪管里往外钻。


"空手我可做不到," 他自言自语道。他吐了一口,擦了擦嘴,从洗漱包拿出一把镊子。他小心地夹住蛞蝓扭动的小尾巴,把它拔了出来。和拔一根鼻毛差不多疼。他把蛞蝓丢进水槽和朋友团聚,然后把它们和着牙膏沫一起冲走。


他注视着水槽洞良久。好像他忘了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他摇了摇头,走去穿衣了。


*


Wheeler已经跟着新英格兰交响乐团巡回演出了将近一个月。他们已经到了最后的会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夜,Wheeler百感交集。巡回演出,对他来说,是探索阀限生活的机会,在这他可以推掉一大堆俗世顾虑,只是作为一个起床、旅行、表演和睡觉的存在而存在。但连着四周也让人精疲力竭。巡演到了这座舞台,即便是乐团里最天性快活的成员也表露出神经衰弱,曲目表也变得陈旧而重复起来。


昨夜,他的经理人留信交代了接下来几周的计划安排。大概是时候去关注这些事了。


晨间排练十一点开始。Wheeler从酒店打出租车去会场,随身带着他的礼服和小提琴。他的小提琴是祖传的,有一百多年历史,巡回演出时绝对不会脱离视线(他的礼服就只是一件礼服了)。音乐厅非常接近市中,坐落于车水马龙的鼠穴之心,而这意味着出租车行程会步履维艰,就算是过了高峰期也一样。


在舞台门前,这地方一片混乱,但也只是常规的演前混乱而已,这在Wheeler的职业生涯里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他抽完一支快烟,便加入了技术员、表演者和行政人员的繁忙人流。他找路去到化妆间,更衣,取出小提琴调音。他回想着今夜的曲目,更多是出于无聊而非梳理记忆。他把整首曲子都记住了。


还剩几分钟时间可以打发,于是他翻了翻手机上的头条。然而再一次地,他不理解的恐怖新玩意儿在病毒式流行。今日的风尚,是在墙上涂一块黑色直角矩形,或者是镜子上、或者是图画的顶部。以及他们在聊着什么。Wheeler不太能听懂话中的词语。他们说的是一种他根本不熟悉的语言。他不是歌手,但他表演过作品的歌词有过拉丁语、德语、希腊语、法语…而这种语言中带着一股怪异的生造感,好像就是英语但元音和辅音全都调了个。



排练顺利进行。Wheeler老早前曾发誓绝不在表演中开小差,他也演奏的非常得体。但他看来好像乐团里不少人心不在焉。他用暗示的目光和指挥对视了几次,都是一样失意的目光。等到下午晚餐休息时,那位指挥,名唤Luján,私底下对他评论道,“他们的眼睛得修理下。”


Wheeler没完全明白。反射性地,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早间的记忆试图冲出,但没成功。“你是说,激光手术?”


Luján回答了几个无法理解的音节,悄悄走开了。


*


观众席开启,全场满座。一如既往,有段短暂灰暗的死寂时间,Wheeler要等着所有表演设备开启。 今天焦虑感要盛过寻常。这种感觉紧抓着他,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冲动让他想跑掉。肯定了,他想着。我可以马上毁掉我的事业,就现在。打好包跑去舞台门。也许出租车都还在等着呢。


但他把这按了回去。这是个幼稚的幻想而已。巡演已经太久了。再一场演出就结束了。


终于是时候了,他出场,在瞩目下,他就位。今夜的第一首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一乐章是沉静、萦绕、近乎伤感的夜曲,但不过多久协奏曲就会改变协和,变为热力十足、不协调和蛮野。 它也是冗长的,真正的锻炼,而且很多部分蛮不讲理地难以演奏。他今天在状态。接近无失误,而他的听众们-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似乎在全神贯注。


曲作演奏到五分之四时,某种魔咒发作了。会场气氛里有什么东西变了。大厅的气温似乎抬升了几度。更让人注意和担心的是,Wheeler身后的音乐开始减弱。指挥也停了下来。


困惑中,Wheeler继续演奏了一两秒,维系着他自己的内里时间。但再过了一秒,已经非常明显有什么东西不对,有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能看到就他不能。他从乐器上抬起头瞟了一眼,发现Luján正盯着他看。其实,乐团里的所有音乐家都在盯着他,他们都戴着一模一样的表情,无情,按捺不足的愤-


他们被顶替了。


乐团已经没了。全部七十人。顶替他们的东西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外来的、比例错乱的粉棕色肉团。每一个的顶部都是一团厚重的突起,布满呆滞的生物感官和弹性的开口,以及,在帽子上发芽出各式恶心而混色的真菌。它们身上挂着黑白布料,经由怪异裁剪或掩盖或凸显着它们满是斑点、毫无一致的身体结构。


Wheeler在恐惧中蜷缩。他几乎要从舞台前方跌落。他的胃开始抽搐,他想呕吐,但脑中发了狂的一块碎片还没有恐慌,对着他说,等下。没什么变化吧。人类一直就是这个模样。对吧?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问题吗?


朝着观众的黑暗,他看了一眼,惊愕。他们中散播的沉默能量也变了。他们也被顶替了,他知道。而它们知道他还没有。问题就在这里。


把小提琴紧握胸口,Wheeler跌撞着走过舞台,穿过指挥,向着侧翼区跑去。这时,音乐家们纷纷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任由它们自己的乐器东倒西歪。Wheeler在一位大提琴手的位边绊倒,站起。指挥跟着他,其他音乐家紧随其后。


Wheeler来到了翼区。有一对幕后人员等待着他。它们和其他人一样带着平和愤怒的表情,还有一样的血盆大口。Wheeler停下来转过身。他的心脏差点没停住。


Luján,或者那个曾是Luján的两足物,正朝着他走来。他要略矮于Wheeler,但要重很多。定在原地,没有清楚思考,Wheeler便举起了他的小提琴,好像这能够当他的盾牌。指挥从他毫无抵抗的手里夺过乐器,在脚下随意地折断了琴颈,如同踩扁一个纸箱子以供回收。


Wheeler向后退,举起双手。他撞上了正在不满的幕后人员,它们还在轻柔而无言地试图抓住他的胳膊。他甩开抓握,勉勉强强地从它们身旁扭了过去。他潜入了后台的走廊迷宫。然后他拼命地奔。


*


上了四层楼,在某个偏远、半黑暗、好像多年没怎么使用的走廊里,他发现了一间厕所。他跑进去吐了起来。 这让他感觉好了很多。他用水冲了嘴,点燃一根烟,这样也会好点。


肾上腺素已经耗尽,他的膝盖还在因为爬了太多层楼而颤动。但听起来好像没人紧追着他。所以,在这安全的时刻,他问了自己一个严肃的问题:我是遇到惊恐发作了吗?


他倒是不知道惊恐发作是什么感觉。在让自己和舞台拉开这么多的距离后,那边发生的情况感觉像是发狂的梦境、妄念的幻觉。


但…不是这样。Luján打碎了他的小提琴。这一点肯定是发生了的;他带着痛苦的清明记得这一点。他和Luján的关系从来只是不温不火的职业合作而已,但这个人也确实是职业的。如此糟蹋一件珍贵乐器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对乐团里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所有人。


除了他。


他把烟头丢进厕所。他按住水槽,看着他的镜像,随他的眼睛慢慢强迫聚焦,他发现,带着一丝警醒,他看着的并不是自己的镜像。水槽上的镜面已经被粗糙地涂成了夸张、漆黑、滴液的矩形。它在放出热量,盯着它就好像在盯着开放的烤炉。他还能听到一种厚重、咕哝、机械般的响动从后面传来。好像远处被隔住的切木机。


他离开厕所把门关上,靠住对面的墙,注视着门,好像有什么东西就会打开门追着他过来。


还有另一个,他突然回想起来。另一个涂出来的方块,在他更衣室的墙壁上,就在他座位后面,对着他的脑后。不管什么时候坐在那他都应该看得到,但他没有。不止于此,在他酒店房间里也有一个。画在床头画上。是酒店员工涂的吗?何时,为何?为何只有他记得了?


那个病毒视频不是新东西。为什么他会觉得是新的?已经流传了好几月了。按他记得的话。永远。在他巡演时去过的每个会场,每座城市,在窗户和公告牌上,在小屋和阀空间,都有人涂过这些-门-


每个视频还有第二段。他现在记起来了。他消极地注视过,一次又一次,但从没看过。有东西穿了过来。一直以来都被过滤到了世界的后台,就在眼前,而他从来没看到,现在它就在这-


他患上了精神分裂。


不,情况不是这样。


有东西在试图干预他的思考方式。黑色的符号堵塞了他的心智。他无从驱赶。他没法想其他任何东西。


他回头看向来时的狭窄走廊。远端的黑暗也是一个黑色的直角矩形。他听到一群人从这个方向赶来的脚步声。不是在跑。就是轻快到足以赶上他地走着。


他得要逃出建筑。寻找帮助。找谁?


舞台门。


*


他绕得晕头转向总算回到了一楼。一路上没人拦,舞台门没人。他打开了门。


表演开始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就是一条小路,在音乐厅建筑后方是亮黄灯的死胡同和卸货区,还有几辆没人的卡车。小路连着一条大路,堵满原地不动的车辆。某些车辆其实是出租车,但它们全都空无一人,大部分的车门都大打开着。巨大的黑色身影在街上走动,如此黑暗纤瘦,让Wheeler其实都没注意到它们。尖叫声传来,怪诞、恐怖的尖嚎,从许许多多的人口中传出, 从主干道上的某处传来。但这是他能去的唯一道路。


到处都是,他最后的一片理智说道。不仅是音乐厅。是所有人。


正当他朝着主干道摸进,有人,另一个被占据的前人类,从拐角探出头来,用奇怪的语言呼喊同伴,指着他。Wheeler原地停住。一瞬间,十七八个非人从大道上向他逼近。其中两个带着东西,是一动不动、全身破烂的人类-是一个正常的人类,Wheeler略带惊恐地发现,和他一样。受害者的厚重冬衣被撕开,内衣浸满鲜红。带着他的那个非人一看到Wheeler,便把这人猛地向街上扔到一边,他落在了车轮前。他落地时痛苦地一哼,脸朝下,等他停下来,便深呼一口气,吼出一道非人而饱受创伤的哭喊。但他没有试着再动弹。非人无视了他。


在身后,Wheeler听到舞台门又打开了。他没敢回头看。


这不可能发生,最后的一片说道。这是可能的,对,真有能对世界做这种事的东西存在。但这不会发生。有人的工作就是保护我们免于这些事。我们应该是有保护的。


有人会从一开始就阻止它的。有人会介入的。在最后一刻。


但最后一刻是一年前。她死了。


Marion。


噢,上帝。


“救命,”他说着,对着没有人。


一股失重感从他的胃里涌起。重力好似颠倒,把他朝着非人等待的臂膀推去。 他们按住了他。它们争论着该从哪里开始纠正,是他的眼睛还是他的手指。直到真正开始前一刻,他都还在想着,在盼着:也许还不会这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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