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同人文·寻Chapter3 已授权

/本故事纯属虚构，勿上升真人

/CP：花绒 感谢授权

/图源网络

/雨果星剧情参考《小王子》

/故事属于H太太，ooc属于我

　　「我看着你在花的梦中坐下，你牵着我在山的宽阔中睡下，毕竟我们只有一生这么长，要用力给人间留下些印象。」

　　Je t'ai regardé t'asseoir dans le rêve de la fleur, tu m'as emmené dormir dans la vaste montagne, après tout, nous n'avons qu'une vie si longue, nous devons faire une impression sur le monde.

　　刺目的白光，铺天盖地而来。

　　狂风自天际极速卷来，不过刹那，便从极昼转为极夜。

　　四周静得诡异，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丝光亮。

　　他在那永恒的黑暗里倏然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拉扯撕裂，再用力揉捏组合到一起。

　　疼，好疼。

　　广袤星系、无尽宇宙、基因序列、生物进化……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一闪而过，伴随着极度地疼痛，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呼……”他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手掌心触碰到温暖柔软的棉被，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就像他已经适应了以人类的身躯活着，渐渐遗忘了自己的本体是朵玫瑰花儿。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刚刚梦到的一切不仅仅只是梦境。

　　那确是他曾经实实在在经历过的——

　　风暴席卷了雨果星，他在茫茫宇宙分解又重组，被磁场改变了形态，最后随高速旋转的尘埃粒子一同降落。

　　如果说失去小王子是对他心理的煎熬，那身体的变异就是同等地对他肉体的折磨。

　　失去与重生，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更痛。

　　细长的手指在床头胡乱摸了摸，按开了夜灯。

　　将水杯握在手里时，他才勉强有了点回到现实的踏实感。就着夜灯的微弱光芒，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水，清凉的液体滑入喉腹，浇熄了体内的焦躁不安。

　　昨晚比赛完又是庆功又是采访又是签约，直到最后他也没找到机会与那个人说上一句话，这让他有些沮丧。

　　好在还有床头柜里那些已经签好的协议，算是他这些天里唯一的安慰了。

　　以冠军的身份出道，并即将成为公司力捧的新人。他肯定能有更多机会在公司里、在各种场合与那个人相遇的。

　　那个人啊……他放在心尖上的喜爱，即使最坏的结果是被遗忘，只要那个人还是他的小王子，他就不会放弃的。

　　眼睛慢慢闭上，平缓了情绪的他皱紧了眉，再度入睡。

　　梦里的雨果星一如从前，温馨美好。在繁星闪耀的夜里，花儿恍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谁对他这样说。

　　原谅他睡了太长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不是已经枯萎了吗？

　　哗啦啦……似是有水浇落在身上，感受到那久违的清凉，他在朦胧的梦里勾了勾嘴角，又再次陷入昏睡。

　　那之后，他常常会听到一些声音。

　　就像有人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讲述些什么一样。

　　“……昨天讲到哪里了，让我想想啊……噢！那个写着大部头著作的地理学家！你要知道，他的那颗行星比雨果星大好多，可那位老先生却从来没去他星球的其他地方逛过。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星球上是否有海洋和山脉，甚至城市、河流、沙漠，通通都不知道！他每天记录探险家的旅行回忆，他还问过我雨果星的事呢！……可他不太愿记录下你，因为花儿是转瞬即逝的。

　　“他告诉我，‘转瞬即逝’就是‘随时有消逝的危险’的意思。想到我把你孤零零丢在雨果星，我当时很后悔。或许那时候我就应该赶紧找方法回来的，不然你也不会……”

　　他在睡梦中轻哼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回应，可又实在太累太困了。

　　第二天大约同样的时间，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知道地球吗？那是一颗很大很大很大的蓝色星球，真的特别大，雨果星和他相比实在小得可怜。我去到那里的第一天甚至没瞧见一个人，还以为到错了星球呢。夜里我在沙地上看见了一个挪动的月白色圆环。那是蛇。

　　“希望你不要遇到他，蛇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他并没有欺骗过我，他履行了约定，我也确实因为他而再次回到了雨果星……可我还是觉得他很危险，明明连脚都没有，细得像根手指，他的毒液却又那样厉害，而且他说话总是绕来绕去的，像谜似的，很深奥的样子。”

　　蛇会有老虎厉害吗？

　　虽然好奇，不过他并不想尝试碰到蛇，他讨厌软体动物。

　　在声音主人的精心照料下，他日渐恢复生命力，一天天清醒了。

　　他就知道，他的爱人放不下他，回到了他们的家。

　　土壤里充足的养份也让他猜测到那些讨厌的猴面包树们早就被小王子拔除干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用怎样的语气开口。他怕自己不经思虑的一句话，又把小王子气跑了。

　　又一天临近日落时分，他听到小王子那熟悉的脚步声来到身边。

　　他又成了那朵娇怯的花儿，羞答答地待在绿色的房子里，固执地不肯出去，不肯穿上他美丽艳红的礼服去与他的爱人见上一面。

　　“不好意思，我今天来得稍微晚了点。那座跟你一样睡得安稳的火山好像快要醒了，我刚刚去看望了他，耽误了一点时间。虽然知道你现在正睡着，根本不在意时间，可就像狐狸说过的，我既然定下了一个时间，就应该保持这个仪式。

　　“唔，说到狐狸，我有种预感今天讲的故事会让你有点生气……你确定要继续听嘛，我要不还是换个故事吧。”

　　都已经讲到这里了，干嘛要换？

　　他不耐地轻轻动了动新长出的嫩叶，赶紧讲吧。

　　小王子似乎立刻察觉到了，声音里的迟疑变作了惊喜，“你也和那座火山一样要醒来了对不对？！

　　“我…我在地球上看见过一座花园，那里盛开了好多好多的玫瑰花，他们都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说了不生气的！”

　　他缩了缩身子，是的，他才不生气，不过是和他一样的玫瑰花们，有什么可气的。

　　他躲在自己的绿房子里，假装仍在昏睡。

　　“我当时很伤心。你明明是整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花儿，可在地球上，只是一座普通的花园里就有那么多的玫瑰花，全都与你一模一样。我那时候突然想到就凭雨果星我拥有的所有东西，你，还有那三座火山，我怎么也成不了一个伟大的王子……”

　　小王子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羞赧，怯于启齿，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那样想着想着，我趴在草地上哭了起来。我哭了很久，似乎睡着了。

　　“梦里我去到了一片麦田里，那儿金灿灿的，美极了。我不禁吹起了长笛，那只藏身苹果树下的狐狸就是踩着乐声来到我身边的。我记得他很漂亮，竖瞳莹亮皮毛金黄，尖尖的耳廓周围还有一圈黑色绒毛。

　　“……不过或许也不是梦，我后来醒来时似乎有看到狐狸的金色身影从树下闪过。谁知道呢。

　　“他一开始并不愿意跟我玩，我追问他原因，他回答说自己没被驯养。他告诉我‘驯养’的意思是‘建立感情联系’。

　　“你可能不太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你驯养了我，我俩就都需要对方了，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狐狸说，如果我驯养了你，就得承受你的尖刺。他教我要有耐心、有仪式感，还让对我驯养过的东西负责……他当时只让我对你负责，现在想想，我那时也驯养了他，是不是我也……”

　　“咳咳！”

　　听到这里，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莫名不想放任小王子再继续讲下去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实在太过敏锐，这样的敏锐让他能预先感知到一些事情，可更多的时候，他并不想这样。

　　就像如今的他其实并不想将狐狸与华联系起来。

　　可他在华家里借住的这段时间，曾不止一次注意到那副被摆放在花房不起眼角落的画。

　　画中的吹笛少年，哪怕只是一个模糊轮廓，他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他爱人的模样。而那只蜷着身子聆听的狐狸，也和记忆里小王子提到的金色狐狸丝毫不差。

　　小王子会是因为狐狸而忘记他吗？

　　那时候被他打断的那句话，应该是“也要对狐狸负责”。

　　无知挺好的，他想，至少不会在猜忌中难过。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在小王子惊讶又欣喜的目光中绽出了花蕾。他记得当时自己很气愤，故而又习惯性地摆出了傲娇姿态来，“你怎么回来了，地球不好玩吗？”

　　小王子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怔住了，沉默半晌。

　　就在他忐忑地准备为自己的话道歉时，他听到小王子温软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满含喜悦与愧疚。

　　小王子说：“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

　　之前所有的等待、委屈和难过，只要小王子一句抱歉，他就会心软。

　　说好的“讨厌”“再也不理”“不喜欢了”，在这句“我回来了”面前，竟然溃败得一塌糊涂。

　　唉！他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他细细地观察着小王子，还是熟悉的模样，连笑容都没有变，心下疑惑蛇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小王子送回来的。他注意到回来后的小王子有些轻飘飘的，透过小王子的身躯竟然能看到后面的植物。

　　小王子，变透明了。

　　难道小王子也像他一样曾经枯萎过吗？他暗暗想，如果是的话，那一比一大家扯平了。

　　和好，对他和小王子来说是件很自然的事。

　　他回忆起那段不算太长的日子，心里甜丝丝的。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了。

　　他们一起在夕阳里唱歌，在繁星下聊天。

　　就像曾许诺过的那样，回到雨果星的小王子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他了。

　　他是如此珍爱那段时光，以至于海选那天，华一接话，他就情不自禁地应下。

　　之后没多久，灾难降临雨果星。

　　雨果纪年8042年，那天他正和小王子商量给新写的曲子取名。

　　天边倏然炸出一朵绚烂白光，然后极速扩大袭来。

　　刺目的白笼罩了一切，也把他灵感突来的那几个字一同罩了进去。

　　他想在呼啸过后的寂静里呼喊小王子，可他根本张不开口。

　　身边是一片漆黑，亮光全无。

　　他在无边黑暗里只觉得全身都痛，痛得窒息。

　　死去活来，不过如此。

　　脑海里飞速闪过乱七八糟的奇怪画面，一道亮光划过，他被重重丢落在地。

　　是沙漠。

　　无尽的黄沙。

　　他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宇宙风暴带到了一片沙漠里。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直到他准备用根系探知一下沙地地下的水源时，才惊觉到不对劲。

　　他有了腿。

　　像小王子一样的属于人类的双腿。

　　这个认知惊得他一跃而起，他发现自己的花瓣和枝叶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躯体。

　　他，似乎是被那场宇宙风暴里的能量变异成了人类。

　　确认再三，他不得不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接受了他和小王子又一次分离这件事。

　　莫名其妙变异成人形的他，在降落的沙漠里等待了很久。

　　他那时天真地想着，或许等在原地，小王子回来找他时就不会错过。

　　无风的夜里，躺在沙地上仰望星空，他甚至能在漫天的星辰中找到雨果星，就在他头顶上，小极了。

　　又一次等待的日子里，他总会想起小王子的话，想着自己是否也会遇上一条可怕的蛇。

　　他还把离开雨果星时小王子哼唱的新曲子一句句斟酌着填了词，想着等再见时唱给对方听。

　　这是个天大的惊喜，他偷笑，小王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就那样安静地守在他降落的地方，一天又一天。

　　他不敢离开，他怕自己一旦离开了，小王子像之前那样回来后，会找不到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虽然变成了人类，可人类与植物一样，都是离不开水的。

　　他开始想，如果继续待着这里，小王子一直不回来怎么办？或者，小王子回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朵枯萎的花、一具尸体？

　　那不行的，小王子已经见过他枯萎一次了，再看到这样的他，小王子会伤心的。

　　他抬头望着星空，沙漠的空旷与辽阔，让星星们越发明亮。他在闪烁的群星之中寻找到雨果星，望着它发呆。

　　“如果你爱着一朵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儿，那么，当你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感到心满意足。”

　　他回想起小王子曾对他讲述的故事，想到小王子在那段故事里对别人说过的话，再望向漫天星辰时，心里不觉有些欢喜。

　　因为他住在其中一颗星球上并在那颗星球上欢笑，对小王子而言，就像整个星空都在笑一样。

　　小王子在离开雨果星四处游历的那段时间，一直惦记着他。他在小王子的心中，如此重要。

　　在沙漠等待的第九天，他终于见到了这个星球的人类，也知道了这里就是小王子所说的地球。

　　那些人询问了他一些简单问题，他真真假假地答了几句。

　　离开前，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忽然问他，是否要跟随他们一起走出这片沙漠，去往城市。那个人名叫左立，后来他更习惯称呼其为左大爷。

　　他那时被左大爷问得愣了愣，离开？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仍以为自己是朵花儿，只能生存在扎根的那片土地里。

　　原来，他是可以离开的吗？

　　他在离开与继续等待之间左右摇摆了许久，其他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左立踌躇了片刻，问他，“你是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他点头。

　　他在等他的爱人，暂时还不能离开。

　　“你确定能等到吗？”左立又说，“你在这里等了他这么久，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

　　“而且这里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实在太危险了。我们研究队走到这里也是死里逃生。”

　　左立看着他，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担忧，“往东大概再走几天的脚程就能走出去……你一个人待着这里，没有水又没干粮，要不明天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他低下头，默不作声。

　　他抓起一把沙，任沙砾在指间缝隙流下。

　　记忆里从前与小王子的相处，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守在原地，等待着小王子回来找他。

　　以前他是朵花儿，作为一株植物，他离不开扎根的土壤，无法主动去追寻什么。可如今，他已经有了人形，有了人类的双腿……

　　他也许应该试着主动去寻找的。他想。

　　再深的情感也抵不住时间的消磨，如果他总是这样固执地守在原地等候，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小王子了。

　　这就太可怕了。

　　“好。”

　　他默默环视了一圈沙漠，又仰头看了看藏在繁星里的雨果星，对左大爷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怀揣着满腔的期待，他跟随那支研究队离开了沙漠。

　　寻，对于一朵玫瑰花来说，这是多么陌生的字眼。

　　可他愿意为了他的爱人，鼓起勇气去拼一把。

　　或许找着找着，就遇见了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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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