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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化树》——张贤亮:“我是一个大写的人”《绿化树》——张贤亮:“我是一个大写的

八卦谈 佚名 2023-06-20 00:14:17


作为中国新时期文学的代表,张贤亮的文学回归更多地体现着思想上的突破,在“伤痕”、“反思”之后,其作品有着向人文主义发展的转变,再加上这一时期对西方经典名著的进一步放开,使其受西方文学思潮影响而开始表现日常生活中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所表现的内容,不论是《绿化树》还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都是开始反映社会历史问题结束后人们的自我转变以及人本身对于自我的思考。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张贤亮自称是中国第一个写“性”的,第一个写“饥饿”的……这样说来,我个人觉得,他是写“人”的,写一个个“活着”的人,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欲望,有本能,但也有情感,有灵魂的人。他的文学中不只有“伤痕”,不只是简单的“反思”,更着重的是对人性本身的思考。

这些对人本身的思考集中在作者的《唯物论者启示录》中,而《绿化树》是其中一部。

《绿化树》写的是一位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知识分子章永麟,被打成右派,备受迫害。他意识到自己的卑劣,在思考提高思想觉悟的途径。他开始通过学习《资本论》使自己的思想产生了飞跃,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相连在一起,探寻到超脱自己的真谛,开始踏上真正共产主义的净土。在灵魂升华的同时,肉体也在升华,他的梦中洛神出现了,美丽善良的女人马缨花对章永麟关怀备至,她的所谓“美国饭店”是章永麟的温柔之乡。马缨花的爱给章永麟的生命注入热烈的活力和希望,虽然他俩最终没有在一起,但一直存在彼此的心里。

本文从内容、描写和主旨上对这个小说进行分析。

 

内容上,对于“人”的本性的探讨。

在这篇小说的内容上,很多地方都在写饥饿和吃,作为人生存最根本的需要——吃,在《绿化树》中显得尤为特别和重要。比如,小说刚开始就是通过人和牲畜的比较,表达出饥荒的摧残性,车上的人挡不住饥饿,去田地里找吃的。其中写“营业部主任”吃萝卜把萝卜“当成冰糖来嚼”,并且嚼的“嘎巴嘎巴响”,把萝卜“清脆、多汁、香甜”用“响亮的声音”表达出来,这是“营业部主任”一方面向“我”炫耀自己的好运气,另一方面,也的确写出了人们饥饿的程度以及其对食物的热爱。再比如后面写道主人公用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容器打饭,通过自己罐头筒视觉容量和实际容量的差别,使得每次打饭都要比别人多一点。还有后来自己主动请缨收拾自己和“难友”们的新住处,把打来的用来糊窗户纸的稗子面摊在自己新砌的炉子上做成煎饼,吃在当时是一件近乎“奢侈”的事情,所以做吃的也显得尤为重要,作者此时写道:

“我先把洗的干干净净的铁锹头支在炉口上,把稗子面倒一些在罐头筒里,再加上适量的清水,用匙子搅成糊状的流汁,哧啦一声倒在滚烫的铁锹上……稗子面糊均匀的四周摊开,边缘冒着一瞬即逝的气泡,不到一分钟就煎成了一张煎饼……我煎一张,吃一张,煎一张,吃一张……”

以及在主人公吃完稗子面煎饼后抽烟,烟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不管怎么样,总是进嘴进肚子的吃食,让主人公感到一丝安慰:

“我不让一丝烟从我的口腔和鼻孔漏出去,屏住气息,全部吞进肚子里,一霎间,一种特别舒服的陶醉感立即传遍了我的全身。”

还有后面在集市上利用老农的淳朴和自己的技俩拿三斤土豆换了老农的五斤黄萝卜等等,例子有很多,大多是主人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投机取巧,只为了自己能多吃上一点,即便有时候使自己感到有点愧疚,感到自己欺骗了老实人,但自己还是这么做了,这足以体现“吃”对当时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也充分体现了艰难环境下人性在生存和一定的道德标准之间的冲突,体现了艰难环境对人的重要影响。

也许是古训“食色性也”的影响,也可能是西方某种文学思潮的影响,除了生存所需要的“吃”外,小说中还写到了爱情,或者说是作者所谓的“性”。小说中写到主人公离开了劳改场,到了一处农村生活后,村子里的妇女——马缨花,对主人公很是照顾,在她和主人公章永麟熟悉之后,每天晚上让章永麟干完活后过去她家吃饭,给了在这个农村无依无靠的主人公以家的温暖和家人般的关怀。她不仅给主人公准备饭,还帮主人公缝补衣服,俨然一对过活的夫妻,即便他们的思想境界和家庭出身大相径庭,一个曾是资产阶级家庭的高干子弟,一个是农村的“没有丈夫,又带着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的单身妇女”,但是他们还是产生了情愫,在这个贫瘠荒芜,但又充满温情的小村子里。即便由于种种原因,最终他们还是没能够在一起,就这样各自天涯,再也不见,但是他们各自以曾经最美好的样子永远活在对方的心里。

 

 

叙事上,感性与理性的结合。

说完内容,再来分析下小说的叙述方式。小说用了大量的形象描写,比如,刚开始写接他们的“车把式”海喜喜:“ 他穿着半新的黑布棉裤褂,衣裳的襻纽很密,大约有十几个,从上到威武的神气。”表现出“车把式”对主人公的不屑一顾。后面写“毛胡子队长”谢队长时,这么写道:

“谢队长烤暖和了,眼泪鼻涕流了出来。他在脸上抓了一把,抹在自己的袄袖上,粗糙的大手上一道道很深的裂口。常年的户外劳动在他手上和 都印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我突然觉得他很衰老,清癯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种老人式的宽容神情,显得很和蔼可亲。”

这段对于谢队长形象的描写,体现了队长淳朴而又善良的性格,外表带着陕北汉子特有的粗狂,而内心又能自然而然地体贴关心别人,也体现了小说主人公对他的尊敬。这些生动的形象描写大大扩大了小说的艺术表现张力。

在感性的形象特写之外,小说也不乏许多理性的分析。小说中也有很多描写主人公内心活动的部分,而这些内心活动一方面是对准共情感的分析,另一方面也是主人公对自身感触的理性分析。这部小说描写主人公内心苦闷时常常会自我反思,开始时很多反思都是杂乱无章的没有结果的疑问,体现了主人公的迷惘,而这些是在主人公拿出“二十多天没有翻,一直被当作枕头用的”《资本论》才得以解脱。在这之后的反思才逐渐充满了人文理性的光辉,在看完《资本论》第二章之后,关于“劳动力买卖部分”,主人公这样思考到:

“马克思已经剖析得如此明明白白,我真恨相见太晚,同时奇怪后人还要不厌其烦地连篇累牍地写出那么多文章来揭露资产阶级理性王国的虚伪性。这些文章加起来可以塞满一个庞大的书库却抵不上马克思这段不足三百字的文字”。

同时,当他又联系起实际,联系到自身,想到自己的过去,他又总结到:

“1957年对我进行的批判竟也没有一个人使用这段文字来把我从所谓人道主义文学的睡梦中唤醒。我有点愤慨了,我愤慨的不是他们对我的批判,而是对我没有做像样的批判,把批判变成了场大喊大叫的可笑的闹剧……”。

无论心灵的堕落还是思想的上升,在反思中主人公更多的用一种自省的方式联系到自己身上,以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去丰富自己的思想,充实自己的精神,在感性与理性中涤荡自己的灵魂。

 

主旨上,表达了对“人”的赞美。

这部小说深入到情欲和饥饿的生命本能的需求及欲望中,剖析灵魂,反思生命。张贤亮谈到自己的创作时说,文革让自己理性太多,激情不移,于是就开始写小说,但是“任何理性上的认识如果没有感情作为基础就是空洞的”,他认为,“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感情要比理念更重要……在人生的体验中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正就是劳动者的情感。”作者在生活中经历的挫折让作者对现实产生怀疑,但是劳动人民质朴而又乐观的精神打动了他,反映在他的作品中,主人公生活的农场中一个个朴素、粗犷而又不失天真的劳动者形象跃然纸上。他们那种乐观的态度,互相嬉笑怒骂的生活体现了劳动者最本真、最质朴的情感。小说中写道:

“我虽然在这里度过了那么艰辛的生活,但也就是在这里开始认识到生活的魅力。马缨花、谢队长、海喜喜……虽然都和我失去了联系,但这些普通的体力劳动者心灵中的闪光点和那宝石般的中指纹,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中,成为了我变为一种新的人的因素。”

正是这一个个大写的有灵魂的“人”,才使得小说充满人文气息,才有了温度。

有人说,张贤亮的小说中“伤痕太美了,以至于在美的光辉照耀下,根本看不到伤痕了。”在这里,我想借用张贤亮在另一部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的一段话做出回应: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最大的希望却又隐蔽在没有其他的一切希望之中。这样,失去的反而会在感觉中以为是得到的;一次较轻的刑罚还可以认为是极大地侥幸,倒能使自己在接踵而来的刑罚面前乐不可支;把颠沛坎坷当作是生活的丰富多彩,把饥饿冻馁看成是天将降大任之前的磨炼,做一个把魔鬼当风车(而不是把风车当魔鬼)的现代堂吉诃德,才可以使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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