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包装检出致癌物？其实这种物质已经包围了我们……

最近美国的环保组织发布了一份报告，他们抽检了美国的三大快餐店，麦当劳、汉堡王和Wendy’s，在多个包装袋样本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 PFAS。

麦当劳和汉堡王中国则赶紧发了消息，说在中国的食品包装材料里没有添加PFAS 。

声明来得简短快速，但是好像并没有解除大家的疑虑。这手上的汉堡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别急，还是先来听我们说说 PFAS 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起源：特氟龙和杜邦公司

1938年，化学家罗伊·普朗克特（Roy.J.Plunkett）博士在杜邦实验室中，像往常一样研究氯氟烃制冷剂（就是我们熟知的氟利昂）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一些白色的粉末。

他将四氟乙烯存放在干冰冷却的钢瓶里，以做进一步的研究。有一天，他尝试让四氟乙烯气化进入反应器时，发现没多久气体流动停止了，钢瓶重量显示里边仍然存在大量四氟乙烯。

他将钢瓶打开后发现了大量的白色粉末——四氟乙烯发生了聚合反应。

出于化学家的好奇心和职业敏感，Plunkett博士对这些粉末做了研究，发现它们对热和化学物质展现出优异的耐性，而且表面摩擦力非常低。

这是人类第一次发现聚四氟乙烯（PTFE）。1944年，杜邦公司对其研发的所有碳氢树脂总称为特氟龙，包括聚四氟乙烯、聚全氟乙丙烯及各种共聚物，并注册商标（Teflon），由此开始了特氟龙材料的商用道路。

PTFE的性能极其优异，极其稳定，它耐酸碱，耐一切有机溶剂，是当今世界上耐腐蚀性能最佳材料之一，同时具有良好的电绝缘性能、阻燃性、防粘性……因此得到了“塑料王”的称号。

它能在任何种类化学介质中长期使用，解决了化工、石油、制药等领域的许多问题。

1954年，法国工程师马克·格雷瓜尔的妻子柯莱特突发奇想，觉得丈夫用来涂在钓鱼线上防止打结的不粘材料PTFE如果可以用在煎锅上，效果一定不错。

现代家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不粘锅”由此诞生。

在接下来的大半个世纪里，特氟龙给杜邦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荣誉以及争议。这就是电影《黑水》的内容。

PFAS、PFOA到底是什么？

PFOA 属于 PFAS 。

我们先来说说PFOA（全氟辛酸铵）。

如果通过四氟乙烯聚合得到 PTFE，反应过程放热非常剧烈，是无法应用于工业化生产的。为了安全稳定地生产 PTFE，就需要助剂，也就是电影《黑水》里提到的 PFOA。

聚合反应产生的废水，包含 PFOA 的水溶液，是造成当地污染、人和动物的畸形、疾病的根本原因。

电影记录的是真实历史，律师罗伯特·布洛特花了职业生涯中的17年与杜邦公司死磕是真的，农场主威尔伯·特侬是真的，生下来就只有一个鼻孔的孩子，也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是PFAS？

PFAS 最初是为了帮助扑灭大型石油火灾而开发的，全称是全氟烷基和聚氟烷基物质。工业合成的PFAS高达5000多种，其中最常见的是PFOA（全氟辛酸铵）和PFOS（全氟辛烷磺酰基化合物）。

它们耐损耗、不容易沾污渍，而且不吸水、不吸油，因此基本上已经占据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化工、纺织、涂料、医疗器械、纸张和包装等等行业都有涉及。

它们有非常棒的稳定性，耐高温、不容易被分解，实用性很强，但是其带来的危害则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逐渐显现。

首先就是对自然的危害，太过稳定的物质，一旦生产、使用、流入大自然，面临的就是无法被分解。

想象一下，如果苹果核无法腐烂，每个人每天只吃一个苹果，1年下来累积的苹果核（按20g计算），相当于9.4亿个人（按60kg计算）的重量，我们要把这些果核丢到哪里？

其次是对人体的危害，这些不被分解的物质跟随食物链，最后很有可能就堆积在人体内，真的是“一生一起走”了。

科学家们给它们起了一个很形象的外号——“永久的化学品”。

美国环保署提到，PFAS 可能会导致婴儿出生体重低、影响免疫系统、增加癌症风险、影响甲状腺激素等。此外还有很多可能性，也许会随着深入的研究陆续发现。

这次 PFAS 的检出主要集中在食物的包装上。为什么看起来安全的纸袋，也会和危险挂钩呢？

我们平时用的食品纸袋，里面一层都是防水防油的。这层材质一般来说都是高分子聚合物，当它们被加工时，与前述的特氟龙生产过程相似，可能会加入 PFAS 作为表面活性剂。

但是肉眼看是分辨不出加了一层高分子聚合物的。

这些物质可以通过接触食物直接迁移，被我们吃下去。即使没有被我们吃下去，这些纸袋被丢弃后，可能会被植物、动物吸收，最后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成为永不消失的“陪伴”。

PFAS的管控现状如何了？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汉堡和不粘锅的问题了。

PFAS 的使用实在太过广泛，常见的纺织品、皮革制品、家具和地毯的防污防水、防油（“三防”）的处理剂，去年火爆的“泡泡面膜”，都可能会用到 PFAS 作为表面活性剂。

因为无法降解，人们对它们的重视正在逐渐加强。

欧洲化学品管理局于 2013 年将 PFOA 列入高关注物质，自 2016 年起限制PFOA/PFOS，包括在其他物质、混合物或物品中作为成分的PFOA/PFOS的生产、使用和销售。

美国环保署EPA官网也对 PFAS 设有单独版块分析。

我国国内在去年 9 月在环境部官网做了意见征集。

我们还发现一份 2006 年的通知，现在市场上的不粘锅基本都不含 PFOA ，大家可以略微放心一些了。

我们要如何保护自己？

麦当劳还能吃吗？不粘锅还能用吗？

对于这种潜在的化学风险，消费者个人应当如何保护自己？

其实对于 PFAS 的控制，个人层面能做的确实不多，但也不用过分惊慌。

《黑水》电影触目惊心，事件也是真实的历史事件。但造成这场大悲剧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特氟龙物质本身。

一方面，当时的技术条件有限，生产过程无法限制 PFOA 的含量，而人们对这些化学物质本身的认识也有局限；另一方面，杜邦公司刻意隐瞒了潜在风险，没有给生产线的工人以应有的保护，违规排放污水。

在消费者的自我保护上，我们给大家提供一些小建议：

在购买锅具的时候，可以认准 PFOA-free 的标签，正常使用涂层完好的锅，不干烧，避免用不沾锅做高温煎炸等行为，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当然，我们更推荐大家尽量使用无涂层的锅。

在购买食物的时候，可以选择覆膜类的纸包装。（纸包装内壁是光亮的一般就是覆膜，也可以从侧面撕开看看）

这次的麦当劳、汉堡王事件，只是因为知名度高，加上媒体发酵，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但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持续关注，包括正在进行的不粘锅评测，包括之前写过的泡泡面膜。

希望每一次评测，每一个发声，都可以让我们的力量更强大，去推动一些实质性的进展，保护消费者的健康安全。

参考文献：

[1] 食品接触材料中全氟和多氟化合物风险与管理  作者：郭庆园;蔡汶静;钟怀宁;李菊;陈俊骐 来源期刊：《包装工程》2017年 第7期

[2]https://toxicfreefuture.org/key-issues/chemicals-of-concern/pfas-nonstick-nightmare/  

[3] https://www.epa.gov/pf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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