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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文章会》

八卦谈 佚名 2023-09-13 01:19:48

甲:咱俩说一段。

乙:好哇!

甲:您说相声是个老资格。

乙:哎,不敢那么说,反正说的年头倒是不少了。

甲:有经验!

乙:哎,您夸奖。

甲:老资格!

乙:哎,不敢当不敢当。

甲:够累的吧?

乙:可不是嘛最近是有点儿累。

甲:瞧瞧,是不是?

乙:怎么啦?

甲:把您累得这样。

乙:啊。

甲:您呐……

乙:怎么着?

甲:好好的保养保养身体吧!

乙:噢?

甲:看看累得这模样啊,看着……怪可怜的。

乙:是呀?我这模样都可怜啦?

甲:怎么这样?身体太不健康啊!

乙:呀!

甲:看这样体格太弱了!

乙:是呀?

甲:哎呀,你得好好的练练,你得保养保养身体。

乙:哎哟!

甲:不好你这个!

乙:噢,我得保养保养?

甲:好好保养保养吧!

乙:我倒打算保养不得那个方法呀!

甲:跟我学。

乙:唉……啊?噢,跟您学啊?

甲:我教。

乙:您会呀?

甲:嗬!学吗?

乙:学啊。

甲:打算学我就教。

乙:我跟您学?

甲:我不藏奸。

乙:是吗?

甲:谁学都行。

乙:噢噢。

甲:打算保养好身体?

乙:啊。

甲:找我。

乙:噢。

甲:我教你法子。

乙:啊。

甲:按我这办法来,甭日子多,俩月就得。

乙:怎么样?

甲:俩月之后准这样。

乙:唉……啊?嗐!那我就别跟……行啦!那还跟您学啊?

甲:准这么好的成绩。

乙:好嘛!

甲:准能这样的精神,这样的美丽。

乙:还美丽呐?哎呀!瘦得跟那猴一样了,还美丽呐?

甲:啊!

乙:你瘦得这个样啦!

甲:这不在胖瘦。

乙:唉……啊?

甲:这不在胖瘦。

乙:不在胖瘦?

甲:唉,人的身体健康不在胖瘦。

乙:是呀?

甲:长一身肉挺胖,那是健康吗?瘦人就不健康吗?

乙:是不是呀?

甲:不在胖瘦。

乙:是呀?

甲:精神好!

乙:噢。

甲:你看!诸位你看看……啊?

乙:噢,看什么呀?

甲:唉,精神好!

乙:啊。

甲:你看这精神饱满。

乙:噢。

甲:满面黄光。

乙:唉……啊?噢,满面黄光啊?

甲:唉。

乙:人家气色好看是满面红光!

甲:哎,红光不是!这不分色,红黄有什么分别呀?

乙:噢。

甲:红黄有什么分别呀?你看这个……诸位……

乙:哎哟……好嘛!

甲:你看这个体格,这个……啊?看这个像?

乙:是呀?

甲:怎么样?

乙:好哇!

甲:“好哇”呀?不在胖瘦,这都瓷实!

乙:哟!是呀?你这就是那点儿骨头了,再不瓷实?行啦!

甲:我也不是个武术家,我也没练过武术,我也没有什么功夫,就是保养身体好哇!

乙:您呐?

甲:这都瓷实!你,你呀!

乙:啊?

甲:你有……这有砖头吗?

乙:砖头?

甲:半头砖,有砖头吗?

乙:干吗?弄一块?

甲:有吗?

乙:干什么?

甲:好,你受点儿累,拿……拿……拿砖头。

乙: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甲:你……你砸!……往这!

乙:噢,拿这砖砸您这脑袋呀?

甲:砸!

乙:我……我不砸!不砸!你起来吧!别躺那儿,我不砸!

甲:啊?

乙:不砸呀!

甲:你看这功夫啊!

乙:看这功夫呀?看完了我打人命官司呀?

甲:怎么?怎么这会打官司呢?

乙:怎么打官司?一砖头那脑袋不是碎了吗?

甲:碎是碎不了哇,就是……瘪了。

乙:瘪啦?还是给砸死了,这还练什么劲?那是干吗呢?

甲:你瞧,你成心嘛你这是。

乙:怎么成心?

甲:那应当怎么样呢?变成铁人就结实啦?

乙:不是,您说您健康怎么个健康呢?

甲:吃得好!

乙:噢,吃得好?

甲:唉,我也没练过功夫。

乙:噢。

甲:我这个精神好、身体健康、不生病,为什么?就是吃得好,“人是铁饭是好铁”!

乙:唉。

甲:这个你可别不信……

乙:“人是铁饭是好铁”呀?

甲:唉。

乙:“人是铁饭是钢”!

甲:钢就是好铁。

乙:这是什么话呢?噢,您吃得多?

甲:唉。

乙:吃得好?

甲:吃得多干吗?吃得好!

乙:吃得好?

甲:唉。

乙:见天净吃炖牛肉?

甲:炖牛肉干吗?

乙:啊?

甲:干饭炖牛肉?

乙:唉,多好!

甲:天天吃炖牛肉?

乙:多吃。

甲:多吃?

乙:嗯。

甲:吃得多,吃完了变屎!

乙:变……不是吃得多营养大吗?

甲:那没有什么营养。

乙:唉。

甲:我主要的……,学不学?学不学吧?

乙:学!

甲:学我就告诉你啊。

乙:我学。

甲:唉。

乙:主要是什么吧?

甲:主要的我每天就这三碗汤。

乙:啊。

甲:我,保养身体保养得这样。

乙:噢,每天就喝三碗汤?

甲:三碗汤。

乙:头一碗什么汤?

甲:头一碗木香汤。

乙:这干吗?

甲:分分气。

乙:噢,二一碗呢?

甲:燕窝汤。

乙:这干吗?

甲:理理气。

乙:好!三一碗?

甲:迷魂汤。

乙:干吗?

甲:咽了气。

乙:噢,咽了气呀?噢,喝完就死啦?

甲:这第三碗还没喝呢。

乙:哪找去呀迷魂汤?

甲:不是,不是迷魂汤。

乙:那是什么汤?

甲:第三一碗,要喝一碗……人参汤。

乙:这干吗?

甲:补补气。

乙:好!

甲:我。

乙:人参汤?

甲:每天这么大碗。

乙:哎哟!

甲:一碗人参汤,满下!

乙:不行不行!

甲:甜!

乙:啊?三十多岁喝人参汤?

甲:啊。

乙:好嘛那火多大?

甲:那是你喝呀!你没喝过那东西,你喝受不了,我这打小喝惯了。

乙:噢。

甲:打小时候,我们老娘就拿小勺不点儿不点儿给我喝。

乙:噢,人参汤?

甲:唉。

乙:这家伙!

甲:我吃呀那个东西。

乙:还吃?

甲:每天我吃呀,吃人参!

乙:吃人参?

甲:大块儿,吃一块一块的,半斤呢!

乙:不行!你等等吧,我没听说过,人参我们见过。

甲:唉,有的时候我拿它当饭。

乙:不行您呐!

甲:我吃饱喽,蒸得了一屉,满上!吃呀!唉!

乙:人参这么大块在笼屉上蒸着吃呀?

甲:唉。

乙:有那么吃的吗?“三分为参八分为宝”,这像大拇手指头这么顸就是人参王子!

甲:没见过?

乙:怎么?

甲:没见过,多顸?

乙:最大的大拇手指头这么顸。

甲:这么顸?

乙:唉。

甲:像手指头这么顸?

乙:啊。

甲:那人参?

乙:啊。

甲:吃嘛劲呀?这么顸的那个净须子。

乙:净须子?

甲:没个吃头哇!那么顸的人参那怎么吃呀?我要吃呀像玻璃杯赛的。

乙:玻璃杯似的?

甲:玻璃杯!有大块儿的比那还顸!

乙:啊?

甲:像大茶碗赛的那么顸,这么大块儿红皮黄瓤。

乙:好!

甲:剥了皮儿,甜!

乙:噢,煮着吃、烤着吃全行?

甲:唉,对!

乙:这是人参?

甲:唉。

乙:这山芋呀这是?我说的半斤半斤的吃呢?噢,就吃得这模样啊?

甲:唉。

乙:这还保养啊?

甲:汤啊甜极啦!

乙:是呀?

甲:我一天半斤一天半斤。

乙:老吃那个?

甲:看看保养的这个模样怎么样?

乙:好嘛!

甲:有点儿成绩。

乙:什么成绩?

甲:这些日子不错,

乙:怎么样?

甲:天天早上……准是……“噔噔”的。

乙:噢,放屁呀?吃了山芋放屁玩儿?

甲:唉。

乙:那还营养啊?

甲:唉,解闷嘛。

乙:这是什么解闷?你不说是锻炼身体能够健康吗?

甲:啊。

乙:那吃这山芋还锻炼?

甲:你成心嘛,你拿我打镲嘛。

乙:怎么?

甲:打刚才你就看不起我嘛!

乙:那怎么?

甲:人的身体健康完全都在吃上也不行。

乙:那应当怎么办?

甲:应当早早起,得新鲜的空气。

乙:噢噢。

甲:我,我每天早晨起来要做做操。

乙:好。

甲:要散散步。

乙:噢。

甲:要跳跳舞。

乙:嗯。

甲:要唱唱歌。

乙:好。

甲:要游游泳。

乙:嗯。

甲:要舞舞剑。

乙:嘿。

甲:要阅阅报。

乙:好。

甲:要习习字。

乙:嗯。

甲:要睡睡觉。

乙:好。

甲:要尿尿炕。

乙:唉……啊?哦,还尿尿炕啊?

甲:不天天尿,抽不楞子尿。

乙:好嘛!这么大个子尿炕多寒碜。

甲:尿不好。

乙:啊?

甲:初学乍练。

乙:哟?

甲:学徒尿炕初学乍练,尿得好与不好,诸位多多原谅!

乙:啊?

甲:咱们是闲话少说……

乙:噢,以尿当先?这都不像话了简直。

甲:谁说尿炕来着?

乙:您不是说尿尿炕?

甲:写字读书。

乙:噢,您呐?

甲:我。

乙:啊?

甲:我。

乙:是呀?

甲:唉,大文人!

乙:噢,大文人呐?

甲:我是个大文人。

乙:啊,我看你像个大蚊子!这样的文人呐?

甲:你看不出事吗?看不出来我像怎么个人吗?

乙:怎么个人呀?

甲:你细看看,我站好喽,看我像那一行?那一业?怎么个人?别捧啊!别奉承!别奉承!别捧啊!

乙:噢,看看您这模样。

甲:唉。

乙:噢,看您这个言谈……

甲:别损我也别巴结我。

乙:好。

甲:也别奉承。

乙:行啦!就您这穿着打扮,您像车站那的……

甲:车站?

乙:唉。

甲:车站那的?

乙:对了。

甲:站长?

乙:你呀,像个卖烤山芋的,哎呀!

甲:我跟你翻脸啊!

乙:为什么?

甲:你拿我打镲!

乙:怎么拿你打镲呢?瞅着这模样这像,这言谈这意思。

甲:什么卖烤山芋的?多咱?在哪?多会儿?

乙:就在车站那啊,邮政局拐角那溜儿,真是的,那会儿天冷你还穿个大棉袄在那烤嘛,嘿嘿。

甲:那是我吗?

乙:那可不是啊。

甲:那是我吗?

乙:怎么着?我瞅着可像。

甲:那,那,那个多大岁数了,那都挺长胡子了,那是我吗?

乙:岁数大那是?噢,那是你父亲,对!

甲:好说!我父亲……我父亲……我父亲早死啦。

乙:死了?噢,那许是你哥哥。

甲:……我哥哥呀?

乙:唉。

甲:我哥哥不卖烤的。

乙:不卖?噢,不卖烤的?

甲:嗯。

乙:这么说卖煮的,嘿嘿,还是卖烤山芋的。

甲:你老是拿我当卖烤山芋的。

乙:干吗拿你当卖烤山芋的,你简直就是个卖烤山芋的。

甲:我是个读书人。

乙:唉,您呐?

甲:我是一位名写家。

乙:还名写家?

甲:唉,我是个名写家。

乙:怎么没看过您写字呀?

甲:写字的,不知道吗?

乙:不知道。

甲:见过吗?

乙:没见过。

甲:没看见过我写字吗?

乙:没见过!

甲:嗨,见过张伯扬的吗?(张伯扬:单弦表演艺术家。)

乙:张伯扬?

甲:啊。

乙:干吗?

甲:我跟他差不多,我是完全学他。

乙:噢,跟张伯扬学。

甲:唉,我这两下子完全学他。

乙:你跟他学单弦是学(联珠)快书呀?

甲:我学单弦干吗?我学单弦干吗?

乙:学什么?

甲:写字呀!写字呀!

乙:张伯扬写字呀?

甲:唉。

乙:他会写字呀?

甲:啊。

乙:张伯扬不是唱单弦的吗?八角鼓、(联珠)快书,他会写字呀?哎哟!

甲:你没见过呀?

乙:是没见过他写字。

甲:张伯扬的字呀……好哇!在北京没有不知道的,有名!北京琉璃厂,琉璃厂大街你瞧两边,那个买卖家那字号那牌匾儿,都是他写的。

乙:哎哟!

甲:差不离净是他写的。

乙:那是张伯扬吗?那是张伯英!(张伯英:清末举人,民国初年书法家,擅长魏体楷书。)

甲:噢,对,张伯……噢,对对,张伯英。

乙:嗐!那么您学谁的笔体记不清吗?

甲:记得清,我记着有个张伯扬来着?

乙:那不是唱单弦的吗?

甲:张伯英?

乙:啊。

甲:张伯英?

乙:啊。

甲:对对,我学他。

乙:噢,学张伯英。

甲:我学潘龄皋。(潘龄皋:民国初年书法家,擅长隶书。)

乙:噢。

甲:潘龄皋见过吗?

乙:好哇!

甲:唉,那个字我学。

乙:啊。

甲:郭则沄的字见过吗?(郭则沄:清末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民国初年书法家,著有《红楼真梦》一书。)

乙:不错呀!

甲:怎么样?

乙:好!

甲:别捧。

乙:好哇!

甲:跟我差不多。

乙:是呀?

甲:张宜山(读音,具体情况不详),我那字呀抽不楞子写得……他们都说像张宜山。

乙:噢,您净学这几位翰林?

甲:唉,对!我也是……呃,我也是……

乙:翰林?

甲:汗包。

乙:噢,汗包?嗐!

甲:我不是翰林,我学他们几位,我学他们老几位那个写字那个笔法。

乙:噢,您叫什么?

甲:马。

乙:噢,姓马,叫什么?

甲:(含糊地说)马三芋。

乙:唉,叫什么?

甲:马三芋。

乙:马三芋?你不是叫马三立吗?

甲:啊,对,是是,马三立。

乙:这怎么叫三芋呀?

甲:早先我叫三芋,早先叫三芋,以后改了,改“立”字了。

乙:你瞧。

甲:“芋”字改“立”字了。

乙:这“芋”字干吗改个“立”呀?

甲:因为……他们都说我身上……老有栗子味。

乙:噢,是呀?噢,这倒对了,栗子味的烤山芋,还是卖烤山芋的呀!

甲:不是。

乙:这不是栗子味吗?

甲:他们都说我呀……

乙:啊?

甲:身上……有历史味。

乙:唉……啊?

甲:不是栗子味是历史味,我老是有点儿。

乙:我没听说过,那个历史还能闻得见味吗?

甲:不是闻见味,我说话总是带那个历史那种气味。

乙:噢噢。

甲:我爱谈历史嘛,一来就讲今比古,我是一个胯骨家嘛。

乙:唉……啊?

甲:我懂这个,我研究这个。

乙:什么家?什么家?

甲:胯骨家。

乙:您是什么家?

甲:胯骨家。

乙:胯骨家?

甲:就是历史呀,历史嘛。

乙:那是考古家吧?

甲:啊啊,考古家,考古家。

乙:好嘛!我听说胯骨家?这大胯都掉了那就甭研究了,那还研究什么劲?考古家。

甲:对对,考古家。

乙:噢噢。

甲:我最近整理我这个作品嘛。

乙:是呀?

甲:我整理我这个作品,我要出本子啦。

乙:噢噢。

甲:我要出一个《马三立全集》。

乙:唉。

甲:我。

乙:《马三立全集》?

甲:唉,出全喽,出全喽,我的作品。

乙:噢,出全喽您就死啦?

甲:死了干吗?

乙:《马三立全集》出全集了吗?

甲:哦,不是,是《选集》。

乙:噢,《选集》。

甲:《选集》。

乙:那《选集》跟《全集》您分不清吗?

甲:《选集》。

乙:噢,《选集》。

甲:我的作品见过吗?

乙:谁呀?

甲:见过我这作品吗?

乙:没见过。

甲:嗬!

乙:什么刊物上有您的稿子呀?

甲:刊物没有。

乙:哪有?

甲:什么刊物、画刊上那没有,我这作品搁那不行,它地小,地小,咱都大块儿的。

乙:唉……啊?

甲:唉,我这个,咱东西都是大块儿。

乙:噢,都是大块儿的?

甲:唉,对了。

乙:那大块儿的好哇!

甲:大块儿好啊!

乙:大块儿的托底儿烂糊呀!还是个卖烤山芋的。

甲:卖烤山芋的干吗呀?

乙:那不是大块儿的吗?

甲:大块儿的文章。

乙:那文章作品还分大块儿小块儿的吗?

甲:你瞧,作品有大快(块)文章知道吗?叫大快(块)文章。

乙:啊啊,这知道。

甲:唉,大块儿文章,小块儿的散文,我不写零碎。

乙:噢。

甲:小段儿小散文我不写。

乙:是呀。

甲:我都是大块儿,是我的东西,我跟我哥哥不一样。

乙:噢。

甲:我这都大块儿。

乙:行了行了。

甲:唉,咱这东西都大块儿。

乙:好啦好啦!这么说您净是大块儿的。

甲:当然了,都大块儿,大块儿熟哇!

乙:噢。

甲:大块儿熟。

乙:是呀?

甲:唉。

乙:那小块儿的也得给人家烤透了呀。

甲:我烤透了干吗呀?

乙:山芋嘛不烤透了怎么吃呀?

甲:大块儿的熟,我!

乙:你甭提这大块儿小块儿了。

甲:文章,大块文章我是来的熟。

乙:您就说您能写文章就行了。

甲:唉,对了。

乙:甭提大块儿小块儿。

甲:我们老师很夸我。

乙:噢,老师?

甲:我们校长鼓励我,我们校长很赞成我。

乙:是呀?

甲:一来就夸我,“好哇!三立呀!应当得这样!别怕受累,咱们就应当得这样,勤勤,早点儿出去,晚点儿回来……”

乙:我……?

甲:“这就对呀,行行出状元……”

乙:您等等吧,您您等等,您等等再说,我打听打听吧,你们这个校长是谁呀?

甲:校长是卢。

乙:噢,姓卢。

甲:卢。

乙:叫什么名字?

甲:卢微。

乙:啊。

甲:卢微。

乙:“微”?哪个“微”呀?

甲:“微”就是微小的“微”,微微、微小的“微”。

乙:噢,卢微(炉煨)……。

甲:对。

乙:好,这炉子要旺了就烤糊了是吧?还是卖烤山芋的?

甲:校长嘛。

乙:校长单叫卢微呀?

甲:唉,就这名字嘛。

乙:你们这是什么学校呢?

甲:什么学校?

乙:啊。

甲:我们是“铁路附近小学”。

乙:噢。

甲:因为我们就老在那儿。

乙:是这个“铁路附属小学”?

甲:不是附属,附属干吗?附属干吗?

乙:不是吗?

甲:“铁路附近小学”。

乙:怎么个“附近小学”。

甲:就是铁路车站附近呐寻(学)这么一块儿小地方。

乙:噢,这叫“铁路附近”。

甲:唉,旮旯又清静,又背风,又暖和,那儿背风、暖和。

乙:噢,还暖和?

甲:这得暖。

乙:有炉子吗?

甲:唉,当然了,没炉子?没炉子还干嘛劲呀?

乙:是呀!好嘛!

甲:净仗这炉子啦!

乙:那么你们每天研究什么功课呀?

甲:研究?我们主要刚一练、刚一学是先学这挂钩。

乙:噢,挂钩?

甲:唉,先学习这挂钩,挂钩主要。

乙:噢,那个铁路的挂钩?

甲:铁路干吗挂钩哇?

乙:摘这个车甩那个车,很重要的责任呐。

甲:我不管铁路呀,我管火车干吗?火车挂钩,摘那个车甩那个车,我管那个干吗?

乙:你不是挂钩吗?

甲:我们主要刚一练,就先练这个挂钩。

乙:什么挂钩?

甲:把这个挂钩……先练这个挂钩,这个要准,应当挂哪个,应当倒哪个,摘哪个,到时候把哪个倒到哪,这都有火候的,这不是胡倒,你胡倒乱倒不行,有规矩的。

乙:嗯,这到对,要是不倒一倒它生熟不均匀呐,还是卖烤山芋的。

甲:这不业务学习吗?

乙:这是什么业务学习呀?您不是说您写文章吗?

甲:是,主要是文章。

乙:噢,怎么样?

甲:您没见过?

乙:没有。

甲:没见过我这作品吗?

乙:没有。

甲:哎呀!你多会一瞧,一瞧我写的东西您就爱啦!

乙:是呀?

甲:唉,咱这个东西,咱这个东西呀拿出来,告诉你……

乙:黄瓤大块儿,是吧?

甲:你总是呀,你总是玩笑,你总是打镲,你总看不起人。

乙:不是说您的文章吗?

甲:我说有学问你老看不起,我又不跟你玩笑,我这个年纪,我又不逗你……

乙:哪个年纪呀?你还拍老腔儿,还年纪干吗?

甲:你知道那个谁。

乙:谁?

甲:康有为。

乙:啊,知道。

甲:知道吗?

乙:知道呀。

甲:听说过吗?

乙:康有为那是称为叫康圣人。

甲:那时候都称为康圣人。

乙:唉,对对对。

甲:康有为尝……见过咱的东西。

乙:是呀?

甲:唉,尝着尝着……见着过。

乙:尝着过那是山芋吧?

甲:见着过,见着过。

乙:见着过您的作品?

甲:唉,对了,康有为!

乙:嗯嗯。

甲:康有为。

乙:是呀?

甲:瞧过我的。

乙:噢,您的文章?

甲:哎,瞧过。

乙:这是什么年头?

甲:那个年头。

乙:那个年头?得有个年限呀?

甲:就是康有为跟梁启超由外国回来嘛。

乙:啊啊。

甲:康有为到北京,在北京要开办学校,打算在北京请些位教授。

乙:啊啊。

甲:我们校长把我送到北京,让我来来。

乙:干吗?

甲:教授。

乙:噢,让您当教授哇?

甲:啊,你看我这意思嘛!要跟着多叫两声不就更瘦了吗?

乙:唉……啊?噢,越叫越瘦哇?那还行?当教授得有学问。

甲:有学问呀。

乙:噢,你有学问呀?

甲:我太行啦!

乙:能当教授?

甲:能当教授哇,当教授?校长我也敢呐!

乙:唉,也敢呐?

甲:当校长我都敢。

乙:这不在敢不敢,你得有学问才行。

甲:就是有学问呐。

乙:您呐?

甲:我好好写篇文章。

乙:噢噢。

甲:我捡我最得意的文章。

乙:啊。

甲:我写一篇,让我们校长看看。

乙:噢。

甲:校长认为很满意,校长拿着这篇文章给康有为看。

乙:噢,给康圣人看了。

甲:让他瞧瞧。

乙:噢。

甲:说是“你老人家请看小徒三立这篇陋文”。

乙:好。

甲:康有为一见这个卷子。

乙:怎么样?

甲:哎呀!一见此物大吃一惊,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

乙:噢,《杜十娘》啊?这不《杜十娘》一样了吗?

甲:吓一跳。

乙:噢噢。

甲:真吓一跳。

乙:是呀!

甲:(康有为说)“噢,好!文章奇哉,文章妙哉,文章绝妙哉!”

乙:嘿!这个夸奖。

甲:校长说“您老夸奖”,(康有为说)“哎,贵校长,非是我奉承校长,这篇文章实在是我毕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乙:啊?

甲:你听听!

乙:怎么着?

甲:你听听!

乙:怎么啦?

甲:康有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乙:怎么讲?

甲:没见过这样的文儿,没听过这样的词儿。

乙:噢,这么好!

甲:(康有为说)“贵校校长,请看这篇大作。由始至终一气贯通,笔力之精神,行如游云,速如闪电,下笔之处,一笔不拖,犹如凤舞龙飞一般。”

乙:是呀?

甲:说我写得好。

乙:好!

甲:(康有为说)“文中之妙句,并无半言抄袭前人,寻章摘句。字字乃珠玉之价,可称千金难易一字矣。”

乙:嘿!

甲:(康有为说)“常云:‘唐诗晋字汉朝文章’,今有高足一人,三代兼全矣。唐有韩愈、杜甫(为“柳宗元”之误),宋有王安石、苏辙、苏轼、苏老泉、欧阳修等人,此乃唐宋两代八家之才子。至今诗文之人无不称赞,能诗能文者无不效仿。今有高足一人乃后起之秀,空前绝后之文章,盖世之奇才,我恐那唐宋两代八家之诗文,身价落千万丈矣!”

乙:是呀?

甲:你听听!

乙:怎么着?

甲:就我这篇文章。

乙:啊啊。

甲:把唐诗晋字比得一分钱不值。

乙:噢,这古人都不值钱啦?

甲:校长说是:“您老先生不必这样夸奖,嘿嘿,何必这样奉承,想您老先生乃是诗文之老前辈,您老先生又有圣人之美称,小徒这篇陋文,词句不佳,字体不妙,难登大雅之堂,不足浴高人之目。先生如此夸奖,我师生惭愧无地矣。再者小徒何人,焉敢比唐宋古人乎?”

乙:嘿!还“乎”呢?

甲:康有为说是“不然,不然!非也,非也!”

乙:这是什么毛病这是?

甲:(康有为说)“据我看,不但那唐宋两代古人不及,就是那后汉三国诸葛孔明老先生,著有前后《出师表》可称盖世奇文。想《出师表》中之妙句,不过如此!”

乙:噢。

甲:你听听!

乙:怎么着?

甲:你听听!

乙:怎么啦?

甲:他说诸葛亮前后《出师表》中的妙句,那好的句子不过如此!跟这差不多。

乙:这不好的地方呢?

甲:不好的还不如这个!

乙:是啊!噢,这么好!

甲:校长说是“您老人家越发夸奖,越发抬爱,小徒既不敢比唐宋古人,焉敢比后汉三国诸葛孔明老先生?孔明老先生居住卧龙岗,孔明道号叫‘卧龙’,孔明诚乃一龙,小徒草蛇不如,草蛇焉敢与卧龙为伍?再者孔明老先生官拜‘武相侯’,后人以‘武侯’称之。孔明乃是‘武侯’,小徒乃是‘眼儿猴’。”

乙:噢,“眼儿猴”!嗐!怎么“眼儿猴”哇?

甲:“‘眼儿猴’乃是幺二三等辈,‘眼儿猴’遇上‘五侯’,焉敢搂‘五侯’之注,岂能赢钱乎?”

乙:嗐!我说这是掷色子呀?

甲:这是客气话。

乙:这是客气话?

甲:客气的不知怎么好了。

乙:好嘛,都胡说了。

甲:康有为没听明白这几句。

乙:噢,那还好。

甲:(康有为说)“贵校校长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会奇人之文,未会奇人之面。欲与高足会见,不知校长肯赐教否?”

乙:嗯?

甲:要瞧做诗这人。

乙:噢,看看本人。

甲:要瞧一瞧我的庐山真面。

乙:噢,还庐山真面呐?要看看你?

甲:校长说是“本当命小徒拜见先生,奈因小徒衣冠不整、礼貌不周,故而未肯造次。”康有为说“哎呀!岂有此理?会奇人之文,不会奇人之面,乃与才子交臂之失,焉有造次之理乎?请!”

乙:噢,“请”?

甲:给来个“请”!

乙:嚯!这面子大啦!

甲:多大面儿?

乙:是。

甲:给我来个“请”。

乙:嗯。

甲:校长出来一叫我“山(三)芋!山(三)芋!”

乙:就这名字简直实不怎么样!怎么还是“三芋”?

甲:那就改了,那时候就改了“三立”了。

乙:噢,那好。

甲:“马三立”,我过去给校长敬礼,校长说“见过这是康圣人”,给康有为一敬礼,康圣人一瞧我这相貌。

乙:怎么样?

甲:大吃一惊!

乙:噢,又大吃一惊啊?

甲:他没见过这模样的人。

乙:是啊!

甲:咱们中国人这模样的少。

乙:啊,是少简直!

甲:(康有为说)“啊!这就是令高足?”,“正是学生”,“啊,什么名字”,“他叫马三立”,“啊,好学生!好学生!相貌不凡,又有栋梁之材,今我中国正在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之际,有此一人我中国人民富强有望矣!”

乙:这……你呀?!

甲:(康有为说)“这篇华翰阁下大笔否?”

乙:噢,是你写的不是?

甲:我说:“区区不才,然也!”

乙:嘿!

甲:(康有为说)“按此文章你可能再写一篇?”

乙:啊?

甲:让我照那样再来一个。

乙:哟!这是干吗?

甲:干吗?他以为那张不是我写的。

乙:噢。

甲:他以为那张是别人替我写的

乙:唉,他不信。

甲:我说:“可以,可以再写一篇。”

乙:噢。

甲:好,又发一张白卷,当着康有为我是“唰唰唰”挥笔而成,两张一比,分毫不差,

乙:是啊!

甲:一点儿不错。

乙:噢。

甲:太棒啦!

乙:您这个文章怎么写的?

甲:词太妙啦,我写这篇文章是春秋题。

乙:噢,春秋题。

甲:以“春秋”为题。

乙:噢噢。

甲:前一阶段是“春”。

乙:嗯。

甲:前一阶段是“秋”。

乙:您说说您这个文章。

甲:太深了。

乙:先说这个“春”。

甲:先说这个“春”。

乙:我听听。

甲:这个词儿啊。

乙:唉唉。

甲:太深了。

乙:噢噢。

甲:“有打灯笼都出来,没打灯笼抱小孩,金鱼拐子大花篮。”

乙:嗐!噢,这是春题呀?

甲:这表示春节的意思嘛。

乙:噢噢。

甲:这秋文可深了。

乙:噢,这秋题呢?

甲:秋文可深了。

乙:怎么写的?

甲:“秋”啊,“八月秋风阵阵凉,一场白露一场霜,小严霜单打独根草,挂大扁甩籽荞麦梗上,而已矣!”

乙:嗐!这整个的《王二姐思夫》哇!

甲:两张一比呀分毫不差,一点儿不错。

乙:噢。

甲:康有为是连声喝彩,拍案称奇,赞不绝口,“好!此学生真是精神活泼,勤劳肯干,本应当给予适当的安置,想北京京都大学缺少一位门外主考,看马三立正充此任。”

乙:噢。

甲:我说“老先生,老先生,学生身小力薄,身体软弱,不能兼职过多。”

乙:唉。

甲:康有为说“不必推辞,门外主考!”我一听,可要命了!

乙:怎么?

甲:我哪累得了哇?!

乙:嗐!这主考不累,就看看卷子。

甲:不是!门外主考!

乙:怎么个门外主考哇?

甲:在学校门外连煮(主)带烤(考)!

乙:还是卖山芋呀!

本文标题:【相声】《文章会》 - 八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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