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动万人歌·阿绫生贺第二棒】吾将斩龙足，嚼龙肉（阿绫个人篇，作者：言悠南）

八卦谈佚名 ▪ 2023-09-20 20:54:55

作者简介：
言悠南（@星游不更不改名），言all写手，其文风多样，但都以言和为主要角色。代表作有：《【言绫】樱桃薄荷自相宜》、《【言和×战音】为停止歌唱的你继续歌唱》等。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不老国没有老人，并非因为人们永葆青春，而是这个国家里人们寿命几乎都不长，很少有活到五十岁的，大多数人三十来岁就去世了，所以这个国家被其他地区的人称之为短命国。从古至今，国内的医师方士都试图破解这一诅咒，但无一成功。然而，在国王的重赏之下，还是有人发现了可以延长寿命的东西，炼制成丹，人们谓之龟丸。龟丸的原材料极为罕见，产量自然很低，只有最顶端的权贵们才有机会得到。一颗龟丸足以延寿三年，国王因此活到了七十岁，是全国最长寿的人，可是，自从他得到龟丸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从明君成为了暴君、昏君，他不断压榨百姓，建宫殿、修奇观、滥祭祀、采珠宝、挟少女以及逼迫大量百姓出去寻找炼制龟丸的材料，黎民倒悬，终有一人起义，率万民以伐无道，老国王被处死，新国王顺利登基。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屠龙者终成恶龙，新国王起先还算开明，后来也开始剥削压榨，同时他建立军队，拉拢贵族，镇压反抗者，仿佛一切都无法再改变，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认识她的人很少，关于她过去的事几乎无人清楚，但她二十四岁那年，全国人都高喊着她的姓名——乐正绫。据她自己所说，家乡是边远地区的一个小村庄，自己出生不久，父亲就被拉走寻找炼制龟丸的材料了。乐正绫的黑褐发与红瞳使她与众不同，当时有人说红瞳是鲜血与死亡的象征，以致没人愿意与她接触。乐正绫十二岁那年，村里来了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全都穿着黑袍遮住全身，戴着兜帽和鸟嘴面具，身上有种各种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并不香。这群人自称是寻道者，并说乐正绫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对此，乐正绫不屑一顾，认为只是找她开涮罢了。之后的一年里，他们一直在说服她，虽然乐正绫相信了他们说法，但她仍没决定加入，直到乐正绫的母亲病故，她想着反正这个村庄已经无所牵挂，姑且听他们的吧。

“你恨国王吗？”

“恨！他害死了我的父亲，让我的母亲日夜操劳，常常哀叹。”

“那你恨那些村民吗？”

“恨！”

“那你爱这个国家吗？爱这个国家的百姓吗？”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愿意与我们同行吗？去看这个国家各地。”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法在这个地方待了。”

之后三年里，寻道者们带着乐正绫足迹遍布这片土地。她看见无数奴隶在森林、矿场和宫殿里伤残与死亡，那些本该健壮的人只剩皮包骨，野兽在吃人，山川在吃人，权贵在吃人！无数家庭失去梁柱，支离破碎，而那些“人”酒林肉池，暖风熏醉。瘟疫与饥荒时有爆发，所剩的只有“人相食”三个字，天灾人祸，在少女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她曾记得一个失去父母的女孩，饥饿使她奄奄一息，村民分而食之时面无表情，然而，乐正绫很快就忘记了那个女孩的样貌，一幕幕都渐渐模糊，各个地方都在上演同样的惨剧，愤怒转为麻木，记忆中只剩数字，之后便连数字就不记得了。

“你还恨国王吗？”

“恨。”

“还恨村民吗？”

乐正绫没有回答，那份恨意已经在麻木中掩盖，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她难以述说。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䏿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寻道者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意思？”

“从不老国向东走，有座钟山，实际上乃是后人误传，本命为终山，山下有神，名叫烛龙，俗称烛九阴，他司掌时间，若能斩之，则人不短寿。而你，就是能斩烛龙之人。”

乐正绫沉默不语，思索良久，问道：“我既无扛鼎之力，也无瞒天之智，何以斩之？”

“你自然有能力，但是怎么做我们也不知道。还记得之前与你说过的古籍吗？‘灼眼者屠龙，民归而安。’天降大任于你，我等不过是寻道之人而已。”寻道者们说罢，拿出一根红烛，“这根蜡烛会为你指引方向，去吧，完成你的使命。”

“那你们呢？”

“我们？我们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幸好，使命已经完成了。”

“你们的使命，就是找到我？”乐正绫双眼湿润，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与寻道者在一起的时光，尽管她仍对这些人一无所知，可陪伴日久，人们越不愿分开。

“今晚过后，我们就会离开，你也要踏上征途了。”

这一晚，每个人都心情复杂，想说的话剪不断理还乱。如今的乐正绫已经不记得那晚说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第二天她醒来，已是独自一人。

“天命在我，不辱使命。”乐正绫如此想，也如此做，她点燃蜡烛，火苗向东斜，为她指路。她发现蜡烛虽在燃烧，却一点也没变短，而且自己不觉饥寒疲惫，“真是件神器！”

不老国的天灾人祸丝毫没有减少，乐正绫向东而行，无人在意，正如当年她离开家乡时，没人注意一样，“或许是死外面了”那些村民如此想，没有生机的土地仍在吞下生命，她走在荒原上，在红烛的保护下避开野兽与灾难。一路上，苦难依旧不断上演，可这一次她不再麻木，死去的人不再是数字，她想原先那般同情与悲愤，不同的是她东行的决心日益坚定，火苗成长为火焰，她红色的瞳不再黯淡，变得鲜艳亮丽。

乐正绫忘记了时间，眼里烛指引的方向，她的脚印在留在泥土上、草地上、石头上、冰雪上、长河中，她到达了终山。高耸入云的山脉连绵不绝，遮天蔽日，乐正绫毅然进入群山当中，身后只有一排脚印与几片落叶。她在山中寻找烛九阴，眺望远方试图发现那庞大的身躯，侧耳细听希望知道它的呼吸与吼声，随着深入群山，蜡烛的火焰时时改变方向，令她不知何处，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探寻。数月过去了，她一无所获，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与迷失感。

“红烛啊，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无人应答，乐正绫看着山里的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色，心中有一刹那的平静，之后便是焦急，无有一策可行，她躺在地上，眉头紧锁，风依旧呼啸，她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在梦里，她见到了母亲，热泪涌出，乐正绫扑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好了，绫绫乖，绫绫不哭，我一直都在这。”母亲安慰着她，“我一直都相信绫绫很厉害，只要是你想，就没有你做不到的，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乐正绫却感到无比的温暖与轻松，等她醒来，自己还在山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簇拥着鲜艳的花朵。她回想起寻道者曾经说：“天地间一切生命都有炁，先天之炁在体内运转，不断消耗，消耗殆尽人就死了。而天地间充满了生机，生命有办法得到这些生机来补充自己的炁，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对炁的掌握达到了极致，他们对炁的使用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外放，称之为气，用心体会，你就能感受的他们的气。”乐正绫让自己静下来，希望从凌乱的风中找到烛九阴的气。她点燃蜡烛，火焰没有被风吹乱，不偏不倚地燃烧着。

“我，乐正绫，愿意以自己为烛，为世间带来光。”

或许是诚意感动了上天，又或者是烛九阴愿意现身，在狂风中抓住了一根线似的，她确信线的另一端就是烛九阴。穿过密林与岩洞，踏过坚石与湍流，越过险峰与沟壑，她来到一片谷地，眼前空无一物。

“你因何来此？”四面石壁传来声音。

“我愿斩龙足，嚼龙肉，以安天下民！”

“呵呵，有意思，你靠什么斩龙？”

“就凭我的宝剑！”说着，乐正绫的左手的红烛变成了一把剑，锋芒毕露。

“我就是你要找的烛龙，我司掌时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此要斩我。”

“还不快现身领死！”

烛龙看着这个正气凛然的姑娘，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孤独了亿万斯年后第一次来了个人给他讲笑话，问乐正绫“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司掌时间不公吗？天底下哪里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我的国家人们如此短寿？”

“原来如此。”烛龙似乎恍然大悟，“我来告诉你吧，你们国家地下生长着一种名为九转回生草的植物，这种草会吸收万物的生机，所以人人短寿，而你们所炼制的龟丸正是用了这种草。此草生于地下，鲜有露于地上者，自然觉得稀罕。”

“可是我国百姓即使离开此地，去了他国依旧短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