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勇原创丨厚道是最大的智慧

厚道是最大的智慧

文/王明勇

【博士观点】在喜剧片电影《手机》中，费墨先生说：“做人要厚道！”毫无疑问，这是针对有些人的不厚道而话有所指。

现实中，不厚道者应该不乏其人，甚至大有其人，而且一代更比一代有此感慨，毫无疑问，感慨多了，也便有了成语“人心不古”和“世风日下”。据百度资料，“世风日下”与“人心不古”合在一起，用于慨[kǎi]叹社会上读书人气质变坏，有失纯朴善良而流于谲[jué]诈虚伪，心地不再像古人那么纯朴。简单地说，就是慨叹读书人品德今不如昔，所以有人干脆写作“士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见，读书人之德性，不仅是社会德性的一个缩影，更是社会德性的晴雨表和度量衡，因此，加强读书人的品德修养不仅至关重要，而且刻不容缓。

针对做人须厚道，中国国学大师、中国式管理之父曾仕强先生谆谆教诲说：“做人忠厚传家，一点都不错，你只要忠厚，就会歪打正着，明明你是错的，老天都会让你变对。人要做事，千辛万苦，天要做事，轻松愉快。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最终决定点，是你的德性问题，这是《易经》最核心的东西。”

对于曾仕强先生这一德性好就能歪打正着观点，我深以为然。本人传奇一般的人生经历，也能恰如其分地证明这一点，具体而言：我在高二结束那年被逼无奈离家出走之后，居然未经家访环节，就非常幸运地从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社会流浪儿，成为屈指可数的潜艇特种兵，之后又从普通战士，到全日制法学博士，由潜艇全训副艇长，到正团职主诉检察官、海军北海舰队法律服务中心主任，并由籍籍无名的普通律师，到全国、全军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一路走来虽说坎坷不断，但总体上还算一帆风顺，盖因厚道使然。

曾经与我同呼吸共命运地在同一条潜艇上服过役的战友，有的已经身居高位，现在就是中将军衔，据说还有上升空间，有的再怎么努力，比如说我，也是成就一般，当然，也有个别人已经锒铛入狱，让人唏嘘嗟[jiē]叹。经商的朋友，有人日进斗金，有人债务缠身。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实中，看到成功人士比如福耀玻璃的掌门人曹德旺先生，我们往往羡慕嫉妒其能够屡见不鲜地撞大运，却很少能够看到其德行淳厚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积德行善。

以我虚活五十多岁的年纪，尤其以我传奇一般的经历阅历，在证明曾仕强先生观点正确的同时，也证明厚道是最大的智慧。

【话题缘起】王士弘的厚道，源于家传。在我很小时候，父亲就曾一本正经地给我讲述我家祖上如何厚德载物，他说电影电视情节中那个被逼无奈之下，宁可把土匪领到自己家的粮仓马厩，也绝不使其祸害乡邻的大善人原型，就是我爷爷老弟兄四个之中的老大，那个每每会被嫁到本村的媳妇们称作“慈眉善目得像极了年画中的寿星老人”的大爷爷，我小时候就曾无数次地吃过他香甜到骨子深处的家酿蜂蜜，也曾吃过他用采摘葡萄架下自然长出的蘑菇而制作的鸡蛋疙瘩汤，那种与人分享的快乐与善良，让我终生难忘。

我父亲还说，即便是在解放初期发动群众斗地主的忆苦思甜大会上，人们上台“控诉的”也是念念不忘我家祖上的好，而没人说过我家半句不是。父亲说的这些事情我因未曾亲眼所见，所以不敢贪天之功，也不能以讹传讹，按照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说法，这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至于我爷爷王树谷先生的本分厚道，我曾亲眼目睹，所以约略概述两句，一是他老人家虽曾读过私塾，但全然没有读书人做派；二是只知埋头实干，从不与人争执。

我父亲王光智先生虽然秉性倔强，宁折不弯，却以原则性强和忠厚善良为人称道，在我记忆尤深中，他有两句耐人寻味的口头禅：一曰“咱不能不顾及旁人感受吧？”二曰“我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能叫别人上当。”言语心之声，妥妥的一个本分厚道人。

我引以为豪的弟弟王明荣也是这样，无论当老师，还是做法官，其本分厚道与勤勉敬业都是可圈可点，受人尊敬，为人称颂，被人称为“人缘奇好，从来没有对立面！”2021年初的《今日头条》上曾有一则新闻，题目是“一干警被评为广饶好人”，该“好人干警”指的就是我弟弟王明荣。

与同龄人相比，王士弘的姐姐王岩可谓春风得意：高考成绩发布之后不久，即被青岛电视台邀请前往畅谈理想未来；大三那年，不仅在竞争激烈的中国人民大学光荣入党，且被保送就读武汉大学国际法专业硕士研究生；在以北京市优秀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入读武汉大学的第一年，就被破格允许硕博连读，以至于在不少同龄孩子还在为硕士毕业或者如何考博而努力奋斗之时，她就已经博士毕业到华侨大学担任法学老师。王岩能有如此成就，一方面是个人勤奋努力，一方面是其本分厚道。对于吃穿用度，王岩不挑不拣，衣服贵贱都穿，我记得在她6岁那年到我办公室去玩，我拿出一瓶薰衣草洗发液给她看，她不知道这是专门为她购买的，虽然越看越喜欢，但在最后还是知冷知热地对我说：“还是爸爸您留着用吧！”面对这样的孩子，不予奖赏都会感觉良心不安。

在我眼里，王士弘的厚道，在于不贪。平常一日给他零花钱，他总是嫌多不嫌少，给他三百，他一定会说二百就够了，并且只取二百，绝不要那感觉多余的一百。初中开始以后再回老家，他便已经十分懂事，对于爷爷奶奶给予[jǐ yǔ]的红包，不管一千还是两千，他都只取其中的一张（100元）。之后不管谁来劝说，也不管如何劝说，他都坚辞不受，见此情景，我在心满意足的同时，也免不了由衷慨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王士弘的不贪表现，让我想起了自己七八岁时的一个夏天，我在独自一人到靠近生产队的瓜果蔬菜园附近玉米地里打猪草时，意外惊喜地看到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甜瓜。像我这般年岁的人应该都会刻骨铭心地记得，四十多年之前的那个时候物资十分匮[kuì]乏，任何的瓜果梨桃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对于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孩子而言，拔草过程中发现一个甜瓜的惊喜诱惑，绝不亚于现在的孩子面对一部心仪的手机。

正想贪吃去摘，却在顺着瓜蔓[wàn]追根溯源时，很不情愿地发现这个甜瓜的出处竟然在于生产队的瓜果蔬菜园。确切地说，是我发现其中的一根瓜蔓钻出篱笆墙后，蔓[màn]延至玉米地里开花结果，因此，这瓜不是玉米地里像杂草一样自生自灭的无主物，而是属于生产队的集体财产。集体的东西不能由私人乱动，是那时候的社会风尚，这是社会教化与家风熏陶的结果。

在当时情况下，即便我跟薅[hāo]草一般地顺手摘走这个甜瓜，当场吃掉或者将其藏在提篮（类似于筐[kuāng]）中的杂草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想到这样做无异于偷吃做贼，就开始良心不安，所以就在摘与不摘之间犹豫再三，思想斗争的最后，就是出于家传厚道本性，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小甜瓜。

更加让我记忆尤深的是，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爷爷听后，他二话不说地就把我这个长子长孙领到了生产队的瓜果蔬菜园，不但摘最好的瓜给我吃，而且让我敞开肚子使劲吃，在我印象中，那一天除了吃甜瓜，我还吃了爷爷刚摘的酸甜可口西红柿，我知道这是爷爷对我本分厚道的肯定奖赏。这次经历，也让我切身体会了做人本分厚道并不吃亏的为人处世基本道理。

【现身说法】关于厚道是最大的智慧，我认为典型案例莫过于吕端。明代思想家李贽[zhì]自题联“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中的大事不糊涂，在道尽吕端本分厚道的同时，也告诉我们厚道是最大的智慧这个基本道理，值得玩味。

据史料记载，吕端虽然小事有点犯迷糊，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传说有一天皇帝早朝，文武百官都到了，唯独吕端没到，皇帝就跟大臣们一边闲聊一边等，没想到直直等了三刻钟，吕端也没到，皇帝就有点生气了，问：“吕端是百官之首，大家都在这里等他开会议事，他怎么还没有来？！”

由于文武百官都跟吕端关系很好，所以就在察觉皇帝生气后，想方设法为吕端到场之后的说辞做铺垫，帮他蒙混过关，于是就在下面小声议论说：“这段时间奏折颇多，这几天一看就看到后半夜，甚是劳累不堪。”这话实际上是说给皇帝听的，因此等吕端气喘吁吁地跑进朝堂后，离他最近的大臣就赶忙小声提醒他：“宰相，皇帝生气了，我们也都为您铺垫好了，您就说昨天晚上看奏折看到后半夜，今天才没能起得来，您可千万别把话说错了啊！”吕端闻言点头称谢。

可当皇帝怒问吕端为何上朝来迟时，他却回答说：“昨夜饮酒大醉，今朝酣睡未曾早起，故而来迟。”皇帝闻言大怒，转而心想自己也有饮酒酣睡难以起身的时候，遂训诫几句便不再追究。下朝后，大臣们纷纷上前询问吕端为何不按给他铺垫好的路子往下说，吕端说：“莫看皇帝生气，他即便再生气，我顶多算是上朝来迟，但是我若撒谎，便是欺君之罪。我来迟这件事看似很大实则很小，但我若是撒谎，这件事看似很小实则很大。我何至于为了掩饰一个小毛病，而去犯个大错误呢？！”

由此可见，所谓吕端大事不糊涂，说的是他不触犯原则底线。具体而言，就是当上下级发生冲突时，吕端是典型的有犯无隐，宁可冒犯，也绝不欺骗。很显然，吕端之所以这样做，或者说之所以能够避祸就福，归根结底，还是厚道使然。

我天赋不高，不高到就算是在王家老庄村办小学读书，我在十三四个同年级孩子中，也极少能够考进前三名。读博期间，在跟清华大学法学院本科毕业后即来攻读法学硕士学位的张乐同学促膝交谈时，我曾剖析成功原因说，我之所以资质平平，但却一路高歌猛进，从战士到博士，除了积极进取，就是本分厚道。

在我离家出走期间，有不少老师都在议论纷纷说我精神不正常了，甚至有人以讹传讹地说我品行也不咋[zǎ]地，只有经常订阅全寿光当时唯一的一份杂志，曾被自己的老学生手书楹[yíng]联尊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王士弘姥爷力排众议，说：“你们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真正了解王明勇，他是为数不多的忠厚老实人。”说实在的，听到转自刘玉昌老师（王士弘姥爷的忘年交，也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之口的这句公道话时，我并没有想到我会因为这句雪中送炭一般的公道话，而与王士弘的妈妈意外结缘，因为那个时候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回顾既往，我在自我陶醉于打小本分厚道的同时，也在心满意足于本分厚道带来的丰厚回报。我从一名离家出走的社会流浪儿，成为令人羡慕的潜艇特种兵，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众所周知，山东是兵员大省，经常占据全国十分之一左右的兵员，我老家寿光也不例外，每年征兵动辄上千，据曾在寿光人武部任过职的同年兵战友庞和东先生说，我们那一年从寿光应征入伍的新兵有1100多，但潜艇兵却只有4个。物以稀为贵，因为稀缺，所以竞争。在当时，去当潜艇兵，就是可望不可即。

庞和东先生还说，潜艇兵是对身体、学历和政审等要求相对更高的“条件兵”，部队接兵人员到拟定兵员家中走访，应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中间环节，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去家访，但我却是这个必然事件之中的例外偶然。

在验兵当时，我作为被逼无奈的离家出走者，还没有跟父母缓和关系，更未打算回家，甚至决定即便不去当兵，也不会因为接兵人员的家访而委曲求全。不知是因为接兵人员与人武部之间衔接有误，还是因为有的人际关系难以平衡，我就成了幸运至极的家访“漏网之鱼”。在我跟父母关系闹僵到离家出走，而我又下定决心不打算回家认错的情况下，家访肯定通不过，潜艇兵也就不可能当成，就连去当一般兵恐怕都是痴人说梦，所以说幸运至极。

新兵集合报到那天，寿光人武部把我们送到潍坊火车站集结点的时候，虽然天刚蒙蒙亮，但是因为原定饭后即刻进站上车，所以到了就被安排吃早餐，没想到饭后点名集结准备进站上车时，海军潜艇学院的接兵人员才发现他们家访之后考察确定的那个李某某竟然没有来，所以拒绝接受一无所知的王明勇。

由于接兵人员对我拒绝接收，而寿光人武部却执意要送，导致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在军、地相持不下之际，有人想出了一个折中办法，那就是由潍坊军分区马上对我单独组织一次全面体检，如果体检合格就带我去青岛，否则宁缺毋滥。

潜艇兵要求高中及其以上学历，我虽然高二结束后即已离家出走，但因为我所在的八四级五班是寿光一中当时优中选优成立的唯一一个理科快班（文科快班是八四·六），已在高二结束时参加过当年高考，那些考试成绩发挥出色者可由高二直升大学，考试成绩不够理想者继续读高三也不算复课，像我这样的成绩不理想但也不读高三的，也就一并给了高中毕业证。而好巧不巧的是，冥冥之中我就随身带了这个高中毕业证。接兵人员见从学历上挑不出毛病，就打算从体检上入手让寿光人武部当众难堪。

幸运的是，在接兵人员众目睽睽监督之下的单独体检中，我的各项体检指标都符合潜艇兵招录条件。没办法，接兵人员只好将拟定名单中的李某某，换作王明勇，然后上车出发来青岛。从时间与空间距离上计算，如果不是因为我这额外安排的单独体检耽搁，我们那天完全可以悠闲从容地赶到潜艇学院训练团吃午饭，可是我们到达青岛火车站的时间，已是当夜将近十二点！

仅从耽搁时间之长，便可窥一斑而见全豹地知道在要不要接收王明勇当兵入伍这个问题上，潜艇学院与寿光人武部之间的争执该有多么激烈。2019年冬，当时的接兵连长（新兵训练时的区队长）陶冠强先生因公出差来青岛，在接待晚宴上他还笑谈此事，说他们差一点儿就错过了一个从战士成长起来的法学博士。

关于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能够未经家访而参军入伍问题，也是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弄明白，但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问题。那些年，我曾在脑海里过电影一般地回忆或者怀疑究竟谁是我这当兵入伍的大贵人，但是很遗憾，至今无法具体确定贵人是谁，所以只好将其归结为这是老天对我本分厚道的肯定奖赏。当然，这也让我更加相信老天爷绝对不会让本分厚道人吃亏。

如果说未经家访就能当上一般人都会羡慕嫉妒恨的潜艇兵是一种无比的幸运，那么我在冥冥之中停止继续扣动子弹已经上膛的手枪扳机，从而避免牢狱之灾甚至是杀头之祸，就是一种天大的幸福。

这件事情发生在政治气氛非比寻常的1989年夏天。当时，我作为海军东海舰队某潜艇支队的一名潜艇水兵，刚参加完跟全国高考同时进行的现役士兵报考军校考试之后不久，成绩虽已公布，但却尚未确定录取院校，就听领导动员教育说有些动乱分子，很可能会从东南沿海乘坐渔船潜逃出境，要求码头武装更（由各艇轮流指派，负责潜艇码头安全警戒的值班士兵）务必加强警戒，并由此前仅具象征意义的佩戴空枪套站岗执勤，改为荷枪实弹，具体就是配备一把五四手枪和5发子弹。

可能是承平日久的后遗症吧，在对敌斗争这根弦儿突然绷紧的当时，就连平常一日的玩笑话，也会被人利用制造紧张空气，让人感觉风声鹤唳[lì]不可思议。与我同一年兵，跟我在同一条潜艇上服役的安丘籍战士韩某民，虽然上艇已经一年，但却仍未适应海上生活，晕船反应十分强烈，出海训练时一连几顿饭不吃不喝司空见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稀松平常现象，却在某一天出海训练时被好开玩笑的那个徐州籍轮机班老战士胡编乱造为“韩某民抗议绝食”，以致于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被政委再三再四地动员教育，让其平白受屈，而且百口莫辩。

更有甚者，在支队组织的士兵考学一个月脱产培训期间，与我同一年兵的马某鸣，由于心直口快，而在开玩笑时不经意间得罪了自己的河北老乡王某志。王某志也参加了当年的士兵考学，但其成绩垫底，他在得知自己名落孙山后，就到支队政治部门捏造举报已过大专录取分数线的马某鸣曾有过激言行，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空穴来风的报复性举报，就让马某鸣彻底丧失了当年的军校录取资格。好在马某鸣德性醇厚，第二年就因祸得福地考上了重点本科，成为我的师弟，现在已是正师职领导干部。

书说简短，言归正传。我在得知自己高考本科已经高分过线之后，就开始自觉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仿佛已是干部，居然也像个别即将退伍，自认为“已经船到码头车到站”的老兵油子一样，刚一结束上午的机械检修与操作训练，不等副长宣布离舰，就早早地溜上码头等候回营吃饭（那时候只有潜艇部队实现了“水兵上岸”，潜艇兵除了工作时间和出海训练外，吃住都在陆地营房）。到码头一看，曾经与我一起参加过考前培训班的另外一条潜艇的战友正在值勤码头武装更，我就过去跟他在烈日暴晒下席地而坐胡吹闲聊，并且拿过他那已把5发子弹全部装进弹夹的值更手枪随意把玩，并在不知不觉间扣动了扳机。

我所在这个潜艇支队的停泊码头，与青岛或大连潜艇部队的码头型制有所不同，具体是因为深水区距离岸边较远，其间有着很长一段距离的黄泥滩涂，所以就在潜艇码头与陆地之间，搭建了一个中间带有遮阳顶棚的固定式水泥引桥。当时已近中午饭点，太阳几近直射，属于烈日当空，所以那些像我一样提前离舰，或者本艇大部分都已离舰，需要等候三三两两落在后面的人过来集合站队回营艇员，就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遮阳棚下乘凉，应该能有上百人之多。我在跟码头武装更席地而坐吹牛闲聊时随意把玩的手枪，恰恰就是瞄准指向了有效射程之内的这么一大群人！

如果为了说明问题方便，而将扣动手枪扳机的过程分为三档的话（实际上扣动扳机是一个连续过程，不存在档位问题），我在与码头武装更吹牛闲聊过程中漫不经心扣动的扳机档位，已在不知不觉间经过了两档，只需往下继续稍用一点力，便会枪响子弹飞。由前面韩某民和马某鸣的例子作比较，别说伤到或者打死什么人，即便仅是枪声一响，判我十年有期徒刑都不冤枉！

没想到恰在此时，我竟有第六感觉一般地突然警醒，在立马停止扣动扳机的同时，迅速拉动枪栓验了一下枪，这一验枪不打紧，立马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因为验枪时我才发现子弹已经上膛！而手枪保险早在我开始把玩的时候即已打开（保险不打开就无法扣动扳机），所以继续扣动扳机的必然结果，就是枪响子弹飞！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开始考虑如何更好做人。关于做人的人生信条，我在读博期间与张乐促膝交谈本分厚道话题时，曾经将其归结为说起来十分容易，但是做起来极其艰难的两句话，那就是“做人问心无愧，做事问心无愧。”

关于本分厚道不会吃亏这个道理，我到舰队机关从事法律服务工作以后见识更多，体会更深。尤其是在此期间见识过的那些为人处世并不厚道，遇事斤斤计较，在利益得失上“粘上毛，比猴儿都精”，但结果却是“算来算去算自己，争来争去一场空”的典型案例，在让我唏嘘感慨的同时，也提醒我必须引以为戒。

俗话说，身在公门（指官衙、衙门）好修行。但在实践中，我们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之所以想方设法挤进公门，目的不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是为了国家强盛和民族复兴，而是只想组织照顾而不要组织纪律，只求想方设法得到好处，而不考虑能有多大付出，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眼光太短，格局太浅，缺乏人品官德。如果只是占点小便宜也就算了，一旦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样的反面典型，不在少数，古代有，现代多，发人深思，令人警醒。

前几天在跟渡人无数的钱建军将军夫妇共进晚餐时，我跟为人处世本分厚道，做人做事可圈可点的王明生大哥谈论自己正在撰写的这篇《厚道是最大的智慧》文章时，恰巧有位素以本分厚道著称的长者在座。记得我刚到舰队机关工作时，就听那些没能如愿以偿地调上副师职领导岗位的人酸不溜丢地说这长者能力不行。后来因为工作原因与其接触多了，才发现这位长者竟然远比一般人要本分厚道许多，堪称身在公门好修行的典范，而那些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酸不溜丢或以讹传讹地说这长者能力不行的人，很可能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位长者不仅调了副师，而且调了正师，如果不是年龄超出几天的原因，还差一点儿成为将军。

凡此种种，让我悟出一个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那就是本分厚道不吃亏，厚道是最大的智慧。

（2023年4月16日写于青岛）

【作者简介】王明勇，男，山东寿光人，曾服现役30年，工学学士、军事学硕士、法学博士，资深律师、二级心理咨询师，曾任潜艇全训副艇长、海军北海舰队军事检察院正团职主诉检察官（四级高级检察官）、海军北海舰队法律服务中心主任，2016年12月退出现役后牵头创设山东水兵律师事务所并兼任律所主任、党支部书记，2011年被中宣部、司法部表彰为“2006-2011年度全国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被解放军四总部表彰为“2006-2011年度全军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