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4321》的方式打开小白的人生

作者：故事线1、2、3：小白 故事线4：彼方树

0

    白书记是最后一位由工厂办追悼会的领导。白家这一辈哥仨，老大去了北京，老三去了兰州，当时刚刚建国，整个东北都百废待兴，急需人才。老二便接下重任，离开沈阳深井子镇老家，扎根了那个更靠北的城市，哈尔滨。工厂一步一步从无到有地建设了起来，白书记却意外地倒下了。留下了七个孩子，最小的才13岁。在此之后，国家提倡丧葬从简，白书记也成了厂子倒闭前，最后一位享有此殊荣的人了。当时的白五还不知道这隆重的葬礼意味着什么。一个九口之家的顶梁柱就此轰塌，困苦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转眼间白五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岁数，可背后这一贫如洗的烂摊子却吓退了无数姑娘。好在白五一众朋友中，有那么一对靠谱的情侣。他有个兄弟，她有个闺蜜，然后故事就变得俗套起来。就这样，白五遇到了小伊。

    94年的春天格外寒冷，都到了五月中旬，依然下着雨夹雪。小伊跟母亲在商场逛街，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似乎即将足月的胎儿着急要来到这世上。小伊赶紧打了个车直奔医院，白五也不顾雨雪，慌慌张张地从单位骑车赶来。就这么折腾到了凌晨1点半，产房里传出了一声啼哭，护士出来报喜：“是个小子，母子平安！”白五揪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疲惫地倚在走廊的座椅上。

1.1

    从我出生以后，我爸的昵称终于从“小白”升级成“老白”了。“小白”这个光荣称号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自然由我继承。摊上这么个亲切的姓，也省的他人给我起外号了。除非以后的同事前辈里有一位较我年长的，我便半卖萌地自称为“小小白”；同理，遇到同姓的学弟后辈，也会变成“大白”；兴许以后混的出人头地了，人人得尊称一声“白总”；当然也有可能，穷困潦倒地去给人看门守夜，谁见我都叫“老白头儿”，但愿在未来的科技社会里，“更夫”这一古老职业还没有被机器替代。

    小白跟老白从小玩到大，也自然继承了老白矫健的身体。无数个黄昏，老白跟小白在运动场的单杠上较劲，看谁引体向上做的多，虽然这个游戏对体重沉了一百来斤的老白来说并不公平。老白和小白较劲的地方，可不止在单杠上。老白是铁杆的曼联球迷，而小白却是铁血蓝军的簇拥。每当英超红蓝大战之时，便是这对父子决战之时。每次曼联取胜，小白便摔门回屋，老白在客厅隔着门疯狂嘲讽着落败者；当切尔西赢球时，小白却不敢太嘚瑟，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心情不太好，现在惹他，明天可能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家门而挨揍。国家队比赛是老白和小白少有的停战期。面对这支红袍之师，老白、小白，以及数以千万的中国球迷都站在了同一边，小白唯一的不满，就是老白独占了啤酒。这可耻的大人的规定！

    比赛的86分钟，刚入选国家队的武磊被放倒在禁区里。点球！！！！！！！是点球！！！！！僵持了大半场，中国队终于够到了世界杯的边。武磊抱起皮球，放在点球点上，故意不看正在挑衅的对方门将。老白，小白和半个中国的人都不敢呼吸，生怕一缕游丝穿过屏幕，干扰了皮球的线路。轻轻一撮，皮球越过了狼狈倒下的门将的身体，应声入网！老白和小白紧紧抱在了一起，这是曼联球迷和切尔西球迷的首次和解，也是中国足球第一次站上世界舞台。“爸！我也要踢球！！！！”“踢！！！”那一天，小白第一次尝到了啤酒的味道。

1.2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作答。”我缓缓翻开面前的试卷。这是一场腥风血雨的考试，这所学校本届只录取600人，然而报考人数足足6000人之多。到了五年级下半学期，身边爱跑跑闹闹的同学们一窝蜂地开始了择校考试，他们的爸妈都意识到了，去比这所烂小学更烂的对口中学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然而十里挑一的笔试和面试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夸张了点。虽然我的成绩始终在学年第一，不过这所烂小学的排名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谁知道这6000人的人堆里，有多少高人呢？

“1.100以内的质数有_____个。”

    质数？哦，对，就是除了1和本身不能被整除的数，2,3,5,7,11,13,17,19.......然而我并不用一个一个数，因为我记得老师讲过，100以内有25个质数。这题目，看来也没那么难。

    数百的孩子鱼贯而出，看表情很难猜出他们考的怎样。妈妈在门口焦急地寻找着我的身影，生怕我随人流漂走。“没事，考完就完事了，考得上最好，考不上拉倒！”妈妈的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看来过去的一个半小时，她一直站在这里。

    两周后，发榜了。我被分到了9班，在我班总体排第八，男生排第三。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成绩。妈妈赶紧打电话：“老白，下班带只鸭子回来，你儿子考上了！”这灿烂的笑脸甚至让她的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1.3

    爸爸又喝醉了，酒精或许是维系他生活的燃料。当人濒临生活的深渊边缘之时，有的人奋起回追，试图重新爬回巅峰；有的人，麻木无为，任由自己滑落；还有一种人，鼓起勇气，奋力地向下冲，仿佛在做一个社会学实验，看看人生到底能有多糟糕。我小心地捡下桌上的碗筷，把地上打碎的玻璃杯打扫干净。爸爸鼾声隆隆，进入了他一天中最可爱的状态。他偶尔也会莫名燃起破釜沉舟，东山再起的斗志，可惜这孤注一掷的精神往往用在了赌博和彩票上。睡着的爸爸很吵人，但起码不会骂人打人。每当二两白酒下肚，那些社会不公的念头又涌上心头。喝到4两左右的时候，我和妈妈就要处处小心，生怕哪一句话不由他的愿，惹来一阵毒打。

    今晚又有国足的比赛，对阵的应该是叙利亚。之前输泰国平菲律宾已经让我家的碗筷换过一轮了。不知今天的国足能否开恩，让我们度过一个平安的夜晚。

    叙利亚果然是身处战火的国家，球队的气势勇猛非凡。身穿红色的叙利亚队把身穿白衣中国队压在半场，狼狈不堪，慌忙招架，无从还手。

    又是一次反击，叙利亚边锋突到左路，轻巧传中，皮球越过了三名中国队员眼神织成的紧密防守，逼近球门。好在中路没有包抄队员，中卫张琳芃扬起一脚，皮球以一种诡异的线路窜进球网。哗啦！一声，家里的玻璃茶几被踢得粉碎。爸爸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摔门而出。张琳芃这一脚，不仅踹碎了中国足球的世界杯梦，踹丢了高薪外教的帅位，也踹碎了不知多少赌徒的钱罐子。

1.4

    “为母则刚。”妈妈从来不相信这句话。结婚前不信，结婚后也不信，有了我之后，还是不信。可到了我上六年级那年，由不得她不信了。爸爸失踪了。说是失踪或许也不合适，他给我们母子俩留下了一笔钱和一张字条，然后人就没影了。字条上说，他要到外面走走，可去了哪里，跟谁去的，一概没提；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也不说。妈妈拿着算盘敲了一夜。“不够。”没法按她的计划送我上最好的私立初中了，这样的话，高中可能要受影响，大学……她本来想将来我如果考不上名牌大学，就咬咬牙送我出国，如果爸爸不弄这一出，钱还是凑得出的。可现在，上面那些想法都泡汤了。只能另作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换个工作，现在这份体制内拿死工资的工作是不行了。可这年头哪家企业会招一个35岁，带孩子的单身母亲呢？她思前想后，可能还有个出路。于是，她把儿子——也就是我叫了过来。“记得你小徐姨不？”

    徐是妈妈的闺蜜，一个打扮入时，笑声爽朗的女人。“嗯。”我点点头。

    “知道你小徐姨是干啥的不？”

    “卖保险的。”我依稀记得，上次小徐姨来家里串门，走之后妈妈提起过她的职业，当时用的就是这种不屑的语气。

    “哎。”妈妈叹了口气，“以后你妈可能要跟你小徐姨混了。”

2.1

    放眼望去，比赛双方的成员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球探是从哪把这些三扁四不圆的人凑齐二十一个的？难怪中国足球迟迟发展不起来。不谦虚的说，在场的这些，有比我大的，有比我高的，有比我壮的，但没一个是我的对手。足球是一项灵动的运动，靠的是灵光乍现的一拨一挑。当我轻轻一抹绝尘而去之后，听到的只有对手“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和沉重的步伐。教练早就找我爸谈过了，他说他将近十年没见到像我这么有灵气的苗子了。“只要个敲门砖，见见足协的人，以后错不了。”教练朝老白挤眉弄眼着，一改平时带我们训练时的威严。无非就是钱的事嘛，塞了钱，什么歪瓜裂枣都能上这选拔赛。在这个赛场上，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接受我的侮辱。这里是我的舞台，只要通过这次选拔，我就有机会进哈尔滨队的青训了。再过个几年，我会站在会展中心的草皮上。四周的光束打在我的身上，看台上高喊着：“我们的城市是！！！哈尔滨！！！！”那时，我将为我的城市而战，每当我送出一道华丽的弧线，将球送到前锋头顶时，南看台的死忠们，将会高呼我的号码，齐声喊出我的名字。我会是这个城市的英雄。我向远方一瞥，十五米开外的边锋心领神会的开始前插了。下一秒我将送出一脚精准的长传，越过笨重后卫的头顶，直达边锋的脚尖，这将是本场最漂亮的一脚助攻。

    就在我失神的瞬间，对方长得像一只熊一样的后腰，亮着鞋钉冲我铲来，长钉穿过了我的球袜，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一排血口子。我紧抱小腿翻滚着倒下，紧接着，一道鞋钉的寒光扫过了我的眼睛，之后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2.2

    这次期末，我又考了我班第二。这意味着我终于可以从妈妈那兑换我的愿望了。以往的愿望，都是些心仪的书或玩具。然而这次的愿望，昂贵到我都有些难以启齿了。它是一次暑期夏令营。每到寒暑假，学校都会组织游学或夏令营，许多家境优越的同学们，已经走遍国内国外，大江南北了。而这种昂贵的活动，我自然是不会参加的。毕竟，不菲的学费已经让她们疲惫不堪了。然而这次不同，不仅因为这次是去四川看熊猫，更重要的是，她也会去。

    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喜欢读同样的书，看一位导演的电影。她也是唯一一个考在我前面不会让我懊恼的人。这个秘密，我们心照不宣，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聊过未来会去哪所高中，哪所大学，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会是我们第一次独处，在一个远离所有人目光的遥远地方，一起数星星。我憧憬我们的肌肤之亲。这次旅行，我愿用一切代价来换取。

    妈妈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去吧，谁让咱儿子这么争气，多少钱？省着点花。”

    那是神奇的一年，美妙的一年。几个月后，中国将承办奥运会，成为世界目光的焦点。时间在跨过2008年之后，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未来有一个叫乔布斯的人会推出一款手机，彻底改变人们的生活。通讯从2G迅速迭代到3G、4G、5G，无数的应用软件、信息涌入人们的生活。曾经为我们传递了无数情话、笑话以及作业答案的短信，在未来将只剩下一个功能——接收验证码。在这场发展浪潮中，不可一世的诺基亚，摩托罗拉也将瞬间崩塌覆灭。然而小伊却无视这场铺天盖地的信息浪潮，顽固地使用着古老笨重的诺基亚。或者说，是她主动将外边的世界拒之门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部手机里封存着她儿子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昨天看到熊猫了，特别可爱。这边好多山，风景特别美，真希望自己带相机来。我们明天坐车回成都，后天的飞机回哈尔滨，勿念。

2008-5-11 17:25:30”

2.3

    之后的三天爸爸都没有回家。第四天，我们在新闻上看到了他。“我市破获一起重大抢劫案，犯罪嫌疑人白某落网，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这是这几年我们最后一次看见他。有个叫薛定谔的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证明了凡事只有在被观测的情况下，才是确认存在的。被关在盒子里的猫，在盒子打开之前，既是死的又是活的。监狱的高墙铁网好像一个不透光的黑盒，从这一刻起，爸爸被我们观测的可能被切断了。可以说，爸爸现在是生与死的叠加态。然而不管怎么说，我都失去了爸爸。

2.4

    妈妈换了工作之后，逐渐忙碌起来了，每天早出晚归；而本就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的爸爸，正式变成了，见不到面的爸爸。我有种随遇而安的性格，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不如说，少了父母的指手画脚，人生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可以把精力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去。

    可我到底喜欢些什么呢？以往，爸爸工作不忙的时候，会拉着我一起看足球比赛，他尤其喜欢看中国队。我却看不出来有什么意思，总是输，也进不了世界杯。足球不行。玩游戏呢？每次玩游戏的时候，我总是手跟不上眼睛，眼睛跟不上屏幕，被队友嫌弃。玩游戏也不行。后来，我又想了几个别人似乎挺喜欢的东西，唱歌、跳舞、Rap、篮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什么都不喜欢。

    初中，没像之前妈妈预期的时候那样，上市里最好的私立初中，而是上了所公立学校。中考重点率马马虎虎，学风也就一般般，这些都是听妈妈说的。我满不在乎，因为它离家近，能省去我不少功夫。

    上初中之后，我没交到什么朋友。班上的人三三两两凑到一起，聊起来的事，我都不怎么关心。我是个没有爱好的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事情发生那天，是一个周末，不错的天气。这样的日子，我总是会在家睡到大中午。但是那一天，我鬼使神差地很早就起了床。母亲像以往一样，早早就出门了，我也决定出去走走。

    也走不到太远，无非是沿着家附近的主路走到商业区，买点零食和晚饭要用的食材。就在这段路上，我注意到一个穿我们校校服的身影。“这是谁啊，周末还穿校服。”我心想，仔细看过去，原来是她。

    那段时间我开始注意班上的一个女孩。戴眼镜，好像不爱说话，模样嘛，算不上漂亮，按我的标准有点黑。我之所以注意她，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她似乎也没有朋友。说不定她也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吧，跟我是一路的。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注意她的。此时，这个女孩就走在我前面。她也是去商业区吗？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跟着她，看看她在商业街都留意些什么，不就知道她是不是跟我一样了吗。时间尚早，就这么办吧。

    跟踪她并不太难，她似乎不怎么留意周围的事物，只是一门心思赶路而已。即使到了商业街，周围橱窗里的东西都吸引不到她的注意力，这让我觉得有种安心感，仿佛她就真跟我是一样似的。我正这样想着，只见那女孩走到一扇门前，头也不抬地推门走了进去。

    是一间书店。从她走进书店的熟练程度来看，她一定经常来这里。不都是因为学习才看书的吗？看书，也可以成为爱好吗？走进店里，我看见她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本书，专注地读着。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女孩成了一尊雕塑，仿佛这间书店从建成那天起，她就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一样。静谧、恬淡的景象让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为了掩盖心中的忐忑，也为了多看她一会儿，我走到了一张桌子旁，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假装读了下去，那本书的第一页写着：

    “我终于走了，心里好高兴！我的挚友，人的心好生奇怪！离开了你，离开了我如此深爱、简直难以分离的你，我居然会感到高兴！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那一天，我坐在书店里，读完了一整本《少年维特的烦恼》。那本书好像有一种魔力，读了几页之后，我便忘记了本来的目的，而一心只想读下去了。等我读完，发觉已经过午，女孩已经离开了书店。可我并没有懊恼，反倒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所谓的爱好。

    至于我和女孩分享读过的书，进而成为好友，还约定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那是之后的事了。

3.1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庆幸，我还活着，可我又万分悲哀，因为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半光明。我至今还未照过镜子。或许今后我还是活在面具下为好。瘸一腿，瞎一眼，驼背，倘若巴黎圣母院没有失火，我后半生的工作倒是不用愁了。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像泡沫一样，哪怕没有风，它也会随时炸裂，碎成一个个空气中的飞沫，匆匆离你远去。不再有足球，不再有跑动，行走都成了我最大的挑战。我现在就是个废人，还不如让我像维维安·福一样，死在绿茵场上。

3.2

3.3

    我原以为只有北方有冬天，南方的树在12月还应该是绿的。然而我错了。在冬天，室外阳光能覆盖的地方，好歹还有一丝暖意，屋子都是湿冷的冰窖。被子潮乎乎的，像拧不干的海绵。中间有一条无形的分割线，只有上半部分可供人蜷缩，越线一寸都是蚀骨的冰冷。我现在无比想念，当年东北那个干燥到让人鼻腔流血的暖气房。

    我不愿称这个地方为家，虽然未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不得不栖身于此。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们。这也许不是件糟糕事，毕竟我们刚刚从那个谁都认识我们的地方落荒而逃。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只是代价太过沉重。我要和一切告别，我的朋友，我的亲戚，我的家，我的故乡，我的爸爸。明天，对我来说将是新的一天。

    从明天起，叫我小伊吧。

3.4

    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升学率全省第二。报到当天，我正站在班级分配榜前找着自己的名字。

    “小白！”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她正站在那里。

    “咦？”

    “哈哈，吓坏了吧。”

    她没戴眼镜，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

    “我戴了隐形。”她笑着，“因为今天有个约会，嘿嘿。”

    对哦，忘了说了，中考结束那个假期。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孩，是这所学校的高二生，是个饱览群书的男人，两个人聊得很是投缘，后来一来二去，成了情侣。我总是忘记这件事。

    “是嘛。”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

    “对了，我们分在一个班。”她说道，那开心的样子，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回到家里，我只觉得很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夜里，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妈妈的房间传来啜泣声。“你个挨千刀的，等你回来，看我怎么……”

    原来妈妈，还是盼着那个男人有一天能回来。

故事至此还没有完结，因为目前来看，小白离盖棺定论还有的是日子。

Final

以上的故事纯属虚构，所以小白、小白、小白和小白既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看到这里的观众朋友，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每当面临选择之后，你会遐想，如果你走了另一条路，生活会是怎么样？比如，如果当初学理而没学文，高考少错一道题，或者大胆的和身边的她打招呼，你的命运会是怎样？生活只能过一次，不过文学世界却给了我们无限可能。如果刚刚小白的故事多多少少打动了你，请去阅读《4321》吧。小白的故事不过是对它最拙劣的模仿，我只是希望在不剧透的情况下，让你知道这本书有多精彩。不要因为太厚而退缩，翻开它收获的会是四倍份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