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翻译】一场唱片工业的肮脏斗争，让Tori Amos成为了90年代的音乐先锋

原作者：Dan Condon & Zan Rowe  
翻译：RaaspberrySwirl

1992年，到Tori Amos正式发行极富开创性的首张个人专辑《Little Earthquakes》时，她已算是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的一名老将。


父亲是卫理公会派牧师，母亲是音乐迷，Tori则是天生的音乐神童。“从两岁半开始，我就一直在弹钢琴。教会里的其他人当时告诉我父母：‘你们得带她接受专业的训练，她的才华需要被好好点拨一番，否则难成大器’。因此我去了皮博迪音乐学院面试，并在5岁顺利入学。”Tori说道。


Tori成为了该校最年轻的学生，在之后的六年里，一直在学校学习演奏，直到11岁她被开除。“我父亲当时羞愧难当，很是沮丧。因为这是他替我做的打算，而不是我自己。”


目睹女儿躲在教堂尖塔里抽烟后，Tori的父亲，义无反顾地将他的女儿一把推向了市井中。“我父亲当时就像这样：把自己捯饬好，你在自毁你的人生！然后他带我来到华盛顿乔治城，尽自己所能帮我找到一份工作。”


“他说：‘你得工作了，你得做些什么了’。之后，终于有人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当地的同志酒吧Mr. Henry's最终聘用了她为客人演奏助兴，这也为她的演艺生涯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经验，尽管距离她的风格成型还有一段时间。“我并不特别。”她说，“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还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声音，就像试穿不同风格的衣服那样。”


很快她便会找到属于她的声音，但一场艰难的争斗也是必经之路。

他人的展望

Tori过完21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像其他逐梦者一样，搬去了洛杉矶。她想知道，自己的才能究竟能带自己走向多远的地方。晚间，她在酒吧演奏助兴，深夜则出没于那些地下摇滚俱乐部。最终，乐队Y Kant Tori Read横空出世，并与1988年发行首张同名大碟。

“我的专辑在1988年发行。”她说，“公告牌杂志说我蠢极了。我怎么就从钢琴神童变成了十足的蠢货？（因为）那时我奉行的，是其他人对于艺术家的展望，穿着我的皮革服饰，和爆炸头乐团在地下俱乐部厮混。我明白什么是屈从，这就是我在80年代所做的事情，一味追随他人‘成功的女艺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展望。”

伴随着当时受挫的酸楚，失败也激发Tori勇于面对外界的一切影响，并找到属于自己内心的声音。“我必须承认，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嗑嗨了的仙女。我也必须写出适合钢琴演奏的歌，而不是那些不属于我的乐器。作为创作人，就像这样扪心自问：‘好吧，你到底在干嘛？你不像 Ann Wilson 那样唱歌，你的声音也不像 Janis Joplin，所以，你得好好思考一下，不能一味听取公司的意见写供电台播放的流行曲。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要成为一名音乐家，一名真正的艺术家。’”

而有意思的是，她在给别人创作的过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我开始给另一位歌手写歌，制作人Eric Rosse说，‘你不会把这首歌就这样给Al Stewart吧’。这就是《Silent All These Years》创作最初的故事，这首歌正式宣告了专辑《Little Earthquakes》的出世，是一个不小的突破口。”


Tori终于觉得，她找回了那个一直以来在寻觅的本我。“5岁时我找到了她，但21岁时又再度失去了一半的她。”

那场肮脏的唱片工业斗争

那时，28岁的Tori必须说服整个整个唱片工业由男性主宰的高层权势，证明她的展望是值得的。她说，“我的创作在七年里均遭到了拒绝，每个唱片公司都以听起来太过另类多次拒绝了我。他们说：‘这是什么鬼？没人愿意把它放到电台播放’。

1991年，微金属（Hair Metal）的流行风潮仍在延续，垃圾摇滚也在蓄势待发。而作为一名不同于 Elton John 与 Billy Joel 的钢琴女唱作人，此时正处于一个发展举步维艰的境地。而保留了30余年来力量的《Little Earthquakes》，创造出销量绝非易事。

“1991年再度进入唱片工业，怀着‘不，原声钢琴其实酷毙了’的想法出发，但当时这看起来并不酷。”Tori回忆道，“我把作品发给高层后，他们再一次拒绝了我。我必须挑战这个男子俱乐部了，他们想用吉他换掉所有的钢琴部分。”

几度受挫后，Tori反而变得更为坚定，拿出自己二十余年的钢琴演奏经验证明他们大错特错，仿佛这是她的职责一般。“我所能做的就是现场演奏，尽管有很多事我办不到，但至少我能这么做。”Tori说道。“我要改变人们眼中所看到的东西，不只是女人在弹钢琴，而是源自钢琴的一股力量，我已经受够了人们对这种了不起乐器的不尊重。这便是驱动我继续抗争的动力和目标，也是我当时的意图。但我那时必须继续斗争下去，他们没有给我发展的机会。”

Me and a Gun

Tori不仅仅在为她独特风格的音乐被听见而抗争着，而且她希望她的故事，被千千万万和她有相似经历的女性所听到。

《Little Earthquakes》中的首支单曲是直面过去的《Me and a Gun》，讲述了21岁的Tori在洛杉矶演出后遭遇强暴的不幸遭遇。Tori说，“我必须完成这首歌。有时候，把自己如何陷入那样的境地描述出来... 才使你敢于揭开过去的伤疤，站在案件记录员的视角再度经历一次。但同时，作为一名女性。我也需要极力处理歌曲创作途中所涌现的个人情感，因为这过于沉重了。之后表演的时候，我还要把自己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去诠释，不带个人情感影响地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Tori也是美国RAINN公益组织的创始人之一，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能够以面对、创作自己的一系列经历来帮助其他人。“当我意识到，性侵害是一件极为普遍的事情——不仅是肉体的创伤，随之造成的影响也远比我们抱头痛哭严重得多——这激发着我继续探讨这一议题。”Tori说道。


Tori Amos凭一己之力打破了90年代的种种条条框框。之后，作品直面各类议题的钢琴女演唱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很大程度上归功于Tori所奠定的基础。“现在有很多出色的后辈，但当时这可是场极为艰难的肮脏斗争。当人们谈论90年代另类音乐中的钢琴时，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而我则是不懈斗争下去。”Tori说道。

本文为下周二即将播出的电视特辑采访节选，原文地址：https://www.abc.net.au/news/2022-10-16/tori-amos-take-5-with-zan-rowe-interview-90s-trailblazer/101523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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