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专栏】棕熊

北方有巨兽——棕熊

撰文/希瞳  编辑/泠零

      自古以来，熊就以庞大凶猛的形象深入人心。人们用“虎背熊腰”来形容男人身材魁梧，用“熊虎之任”来比喻战士出征，在民间，也流传着“头猪，二熊，三虎”的说法，这些足以说明熊的凶猛形象。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最熟悉的熊应当是广泛分布于东亚和东北亚的亚洲黑熊。但是，在比亚洲黑熊分布区域更北的地方，生活着一种比亚洲黑熊更为庞大的熊类，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棕熊。

身材魁梧的巨兽

      如今，棕熊广泛分布在整个北半球亚寒带，一些亚种沿着山脉和高原扩散到了纬度较低的地区。受环境影响，各地棕熊体型差距极大。在美国阿拉斯加州、黄石公园、远东勘察加半岛、北欧地区，有蹄类或鱼类资源丰富，这些食物占据了当地棕熊食谱中相当大的比例。丰富的营养令这些地区诞生了世界上体型最大的棕熊亚种。分布于阿拉斯加南部沿海地区的科迪亚克棕熊和半岛棕熊均以体型庞大著称，其中半岛棕熊的雄性体重平均可达357kg，雌性为226kg。据记载，20世纪确切称重的最大个体是McCracken于1957年的一次狩猎中射杀的一头的雄性棕熊，体长345cm，重达726kg。在圈养状态下，最大的棕熊同样来自这些亚种。1981年，新泽西州空间农场的棕熊Goliath，站立身高达3.7m，重达907kg，是有史以来最巨大的圈养棕熊。

      在食物相对匮乏的一些地区，棕熊的体型则相对较小，如荒地灰熊，公熊平均体重为180kg。由于它们不能像南方的同类那样享受到营养丰富的鲑鱼，它们会更频繁的捕食有蹄类动物。阿拉斯加北部的荒地灰熊经常掠食麝牛，远高于当地狼捕食麝牛的频率；加拿大西北诸领地北部的棕熊食谱中则有60%左右是北美驯鹿。在纬度更低的地区，如南欧、中亚，这里的棕熊以植物为食。在欧洲，食物相对较为丰富，如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这里的雄性棕熊体重同样可以达到400kg。但是在干旱的中亚内陆，由于食物贫乏，棕熊的体型显著缩水，如在巴基斯坦，成年雄性棕熊体重平均仅为120~150kg；叙利亚地区的棕熊仅有100kg，它们是最小的棕熊亚种。

适应环境的多面手

      作为现存熊类分布最广的成员，棕熊拥有着惊人的适应能力，面对不同环境的考验，棕熊都交出了优秀的答卷。

      作为一种杂食动物，通常情况下棕熊会以容易采食的植物为食。在阿拉斯加，棕熊会食用熊果、越橘等杜鹃花科浆果，在黄石地区，它们则采食富含油脂的白松种子。生活在高原的藏马熊由于栖息地缺乏林地，可食用植物种类较少，它们学会了挖掘高原上常见的蕨麻块茎作为食物。而在植物丰富，有蹄类数量较少的南欧，棕熊们的植物性食物比例更高，占到90%以上，少量的动物性食物则以昆虫为主。因此，比起诸如猫科的肉食者，棕熊更偏向于“吃嘛嘛香”的杂食动物。

      不过，棕熊仍然乐于享受美味的动物蛋白。北美洲沿海地区的棕熊以每年秋季洄游的鲑鱼为食，多脂的鲑鱼能给它们提供丰富的热量，帮助它们熬过食物匮乏的寒冬，加拿大梅尔维尔岛的棕熊会像北极熊一样捕食海豹，北冰洋沿岸的挪威、芬兰、俄罗斯三国交界地带的Pasvik国家公园，春季棕熊肉食比例达到了57%。而对于栖息地位于内陆环境的棕熊来说，有蹄类则成为了主要的肉食来源，在黄石公园，春季，棕熊有70%以上的食物为冻死的有蹄类尸体或狼群的食物。青藏高原的藏马熊更为极端，羌塘地区的藏马熊有80%的肉食比例，主要为鼠兔，占到藏马熊食物比例的一半以上。藏马熊主动捕食的频率也高于其他地区的棕熊，这显然是对青藏高原高寒气候以及植物匮乏的一种适应。

聪明活跃的好学者

      作为食谱中有相当比例植物的杂食动物，熊类并不需要像猫科、犬科掠食者们那样需要频繁的追击猎物。因此，棕熊保留了哺乳动物最古老的跖行性步态，掌骨和趾骨共同接触地面，虽然相对限制了奔跑速度，但这样的足部结构可以使体重更均匀的分布到整个脚掌。与此同时，为了满足长距离行走觅食的需要，棕熊的脚底还有厚厚的肉垫，走起路来就像穿着鞋一般舒适。相比起其他食肉动物，棕熊的肩胛骨同样十分宽阔，能附着大量肌肉从而带动前肢，棕熊的前肢非常灵活，既能摁住猎物，也可以完成挖掘，攀爬等动作，甚至还有一定的抓握能力，这样的配置使得棕熊处理各种食物得心应手。

      虽然看起来迟缓而笨拙，但棕熊却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它们善于观察和学习。在加拿大和阿拉斯加，幼年棕熊会跟随母亲学习如何捕猎鲑鱼，这对于它们今后能否独自生存至关重要。而在青藏高原，棕熊有时会进入牧民的房屋寻找食物，为了防止棕熊的入侵，牧民会在房屋门口放置钉板。可时间长了，聪明的棕熊便学会了移开这些钉板。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火都是危险的象征，然而棕熊可以通过观察，判断火焰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再采取下一步行动。这样的学习能力，同样是很多食肉动物所望尘莫及的。

凶悍的巨型清道夫

      尽管棕熊是杂食动物，它们仍然是一种凶猛的捕食者。由于分布区极为广泛，棕熊常常需要面对来自其它各种食肉动物的竞争和挑战。

      在亚洲东北部，棕熊最强的竞争对手无疑是东北虎，这种大猫对于领地内的其它食肉兽具有很强的排斥性，会主动驱赶甚至杀死豹、狼等中型食肉动物，体型较小的亚洲黑熊也在虎的食谱上。但是庞大的棕熊对于虎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只有食物极端匮乏的情况下（主要是冬季），虎会冒险攻击小熊或体型较小的雌性棕熊。但反过来，雄性棕熊也会杀死并吃掉虎，有时甚至不惜凭借耐力进行长距离追逐。

      科斯特哥尔德（1981）曾描述了一起大棕熊追捕老虎的事件，在他的描述中，一头棕熊连续跟踪追踪一头年轻雄虎超过14公里，直到虎穿过了布有很多人类脚印的冰封河道，熊才停止了追捕。一些棕熊会跟踪虎，但并不是因为捕食，而是伺机抢夺虎的猎物。虽然强壮的雄性东北虎足以击退大多数棕熊，但是雌虎在和棕熊的较量中却显得颇为被动，晚秋地面有积雪的时候，一些棕熊甚至会反复追逐雌虎并盗食其猎物。在棕熊冬眠后，雌虎的处境会好很多。

      在北极圈附近，棕熊的对手则是更加庞大的北极熊。北冰洋沿岸的许多土著居民都有捕鲸的传统，同时洋流也会把鲸尸推到岸上，这对于两种熊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但是，巨大的北极熊在棕熊面前却显得很“怂”，最常见的互动情景是没有任何攻击性举动的棕熊走近鲸尸，北极熊就主动离场。人类观察到的两种熊类之间的攻击性互动只有32次，多为棕熊攻击北极熊，北极熊攻击棕熊只有5次。

      北极熊这样做的原因同样显而易见，常年生活在海冰上的它们有数量丰富的海豹、白鲸作为食物，无需为争夺尸体大打出手。不仅如此，作为高度肉食者，受伤对于北极熊来说可能是致命的，而棕熊即使受伤也可以靠进食植物活下去。因此，在这场食物争夺战中，棕熊表现的更为强势也就不难理解。

参考文献：

[1]Troyer W.A., and Hensel R.J., 1969. The brown bear of Kodiak Island.

[2]Charles C. Schwartz, Sterling D. Miller and Mark A. Haroldson (2003). Grizzly bear. In Wild Mammals of North America: Biology, Management, and Conservation (Second edition)

[3]动物博览.科学解析：中国熊与俄罗斯熊边境激战，结局将如何？

[4]动物博览.虎熊真相系列

[5]《苏联哺乳动物志》

[6]Wild Mammals of North America Biology , Management and Conservation

[7]乔治·夏勒,《青藏高原上的生灵》

配图出处：
封面作者：don3 https://www.pixiv.net/users/33772134
首图作者：まっぷり https://www.pixiv.net/users/52287664
末图作者：ソコビエ@ise0425 https://www.pixiv.net/users/2136520
棕熊照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