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续写——第六章 细雨和张人凤的前传完结

前传终于要完结了。虽是前传，一直代入的都是雨盛和紫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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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组织】
细雨跪在黑石秘密聚集之地的正厅，半个时辰过去了，只听身后的们被推开，幽暗的屋内才有了些亮光。

一个穿着锦服，披着披风稍有年纪的男人踱着步子来到细雨身前，款款落座，此人正是黑石组织的头目转轮王。

细雨恭敬地行作揖行拜。 转轮王押了口茶，清清嗓子，脸上带着些不悦，缓缓开口道：“哼，细雨啊，你现在可是有心思了。”

细雨身伏得更低了：“属下办事不力。”“你是故意让他瞧见你的功夫！”

转轮王脸凑近细雨狠狠地盯着，冷冷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细雨不敢。”细雨抬起头眼中带着些急切。“说实话。”转轮王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细雨不禁打了个冷战。

“杀他容易，勾引，我做不到。”细雨有些负起地别过脸去。转轮王闭眼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猛指着细雨，好一会才开口：“平时里教你的都白学了。”

“主人，细雨愿肝脑涂地为主人寻得罗摩遗体。”

一听到罗摩遗体，转轮王神色显然紧张起来，谨慎地望向四周，确认没有耳目后，站起身走到细雨身旁，俯下身低声道：“你只须听从安排，从张人凤下手取得情报。他老子为了他藏了这罗摩遗体，他小子肯定知道不少。”转轮王顿了顿，凑到细雨耳边带着玩味道：“这歪打正着的，他不是......喜欢你么？”话锋一转，面色严肃道：“一切依计行事。”

细雨沉默许久，沉声道：“是。”
让她
原来主人并未完全信任她，一直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那日与张人凤的初遇就是主人计划的一部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日亲人祭日在机缘巧遇下，张人凤误入了她的世界。

或许说她误入了张人凤的世界更准确些。让她沾染了些烟火的颜色。

最可怕的是当一个人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堕入黑暗到时候，却看见一处光亮，告诉她，那里希望尚在人间。

张人凤根本没有察觉到，从他下了昆仑山，细雨就一直暗中跟着他。

也因为这样，她见过他鲜衣怒为正义奔走的潇洒模样，也见过他蹒跚大醉一片赤诚的豪言壮语，更见过他深情款款、怜惜爱护的似水温柔。

年少时父母宠溺无比，若双亲还在，大约也会为他寻得这样的好郎君吧。可惜，她已不配。

她十岁随主人习武，十二岁，主人教她杀了第一个人，从此之后她就注定手染鲜桖，走上这条不归路。

留在黑石组织，与其说报恩，不如说麻木。她不知道除了执行任务，杀人，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十年来，她手刃了不知多少当年参与陷害她父亲的同党，她喜欢看他们跪地求饶的样子，这才让她报仇雪恨有了意义。但是鲜有人知，她留了活口，那些娃娃总让她想到她可怜的弟弟。

她和雷斌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组织里勾心斗角争相上位的人，才最终脱颖而出。

说到底，只有强大、狠绝才不被人欺，这是她早早就在生活的苦难中懂得的道路。

她和雷斌之间的关系不是朋友，他们更像是最终得以苟延残喘的两条惺惺相惜的可怜虫。

雷斌常不屑地笑道：“你心太软了，日后你定会后悔。”

说起心软，她是无论如何比不上那位。那日不是他及时收了剑气，恐怕她已被剑贯穿心脏而亡。若不是他心生怜悯，也不至于让她有了逃脱的机会。

呵，这种没有经过生活鞭打的贵公子，他们的同情心可笑至极！殊不知他们的安稳生活是他们的父辈祖辈践踏在他人的命运之上换来的。细雨每每想到这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初夏的雨怜惜那一地落花，却对老天爷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如那绚烂的琼花，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只能随波逐流，却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去处，纵然流水有意，落花只能无情。

更何况，她本就无情。除了逝去的亲人，任何人任何事在她的心里再也兴不起半点波澜。

所以，当她接受夜袭太师府的任务时，就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仇人之子。和她以往刺杀的并无区别。

这一日黄昏将近，街上都是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却不知众多杀手已经潜进了应天府，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细雨万万没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地又再次在张人凤面前现了身。

张人凤刚出了宫，今日未骑马，徒步走在街上。说时迟那时快，一年轻女子从巷子拐角将要撞了上来，这要撞上了，张人凤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后嗖的一声闪了上来，和女子撞在了一起。张人凤轻呼一口气，轻轻侧身，闪到街道对面，女子以为得逞，掩面哭道：“公子撞得我好疼啊......”话未说完，抬眼一下看，对方是个姑娘，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姑娘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配着长剑，头戴斗笠，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张人凤倚在墙角，双手架在胸前，有些欣喜地望着女子。却见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地上落了一块方帕。

“哎！喂！”张人凤在后面追了几步，谁知细雨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张人凤痴痴地拿着手帕看，上面秀着熟悉的琼花的图案，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上面有一行小字:今夜张府危，杀身之祸。

张人凤大惊，赶紧将此事报给父亲大人，父亲安排母亲大人带着弟妹和几名可靠的家仆先偷偷出了城，再命两名身手了得的家仆骑着快马从东西两门分头出发进宫传信，他叫爱子先走，张人凤却不肯让父亲独自涉险。


谁知传信之人刚出了门就被刺杀了，父子俩带着家仆负隅顽抗，张人凤以少敌多，斩杀了数十名刺客。

最终，寡不敌众，他挡在父亲身前，多处受了伤，父亲被众刺客多杀，其中一人的剑法和身形他一眼便认了出来——细雨！！

她是最后才出现的，手上还拿着罗摩遗体，这恐怕就是他们今夜的目的。

她想不想杀张人凤，却又想杀张海端报仇雪恨，可是他们是父子。

此时张太师已被众人刺了好几剑，口吐鲜桖，难以活命，容不得细雨多想，一念之间，她一掌推开张人凤，转而刺了张太师一剑。

“父亲！”

“快——走。”张太师缓缓闭上了双眼。那一刻，她分明从张人凤眼中看到了震惊，失望，绝望，乃至悲愤。

张人凤双眼发了狂似的与众人厮杀，细雨想保他的命见众人合力攻击张人凤，细雨大声道:“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援兵，这里交与我。”

可是雷斌和连绳不为所动，似乎在互相监视，生怕罗摩遗体被她独吞了去。

细雨只好与张人凤虚与委蛇地过了几招，一剑刺如左心房的位置。众人十分清楚细雨的剑法，这一剑，张人凤必定命丧黄泉。只有细雨知道，剑刺入不到一寸，伤不到心脏，更何况张人凤的心脏根本不在左边。

其实那日在闲人小筑厢房里，她触及张人凤左心房位置，就已猜测出一二。

张人凤口吐鲜桖倒在地上，众人这才离开。细雨速度比他们快些，翻出张府围墙一下就没了影，谁也不知到了河道的桥上，张人凤却把细雨截住了。

细雨十分震惊，他身负重伤，浑身是桖，竟还能追的上她。

张人凤一语不发，喘着粗气，脚步不稳，看得出他强撑着。他紧握着手中一长一短的参差剑，死死地盯着细雨，眼中怒火中烧。

细雨不敢直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罗摩遗体。她知道他俩必有一战。

张人凤竭尽全力冲过来，每一招都是杀招，细雨深知此时的张人凤已不是她对手，防御地与他过招，直至他使出了那一招举世闻名的昆仑折梅斩，似剑快，如刀狠，狠狠向她劈来。

在生死之际，细雨惯性地使出了落星击花剑，无数个幻化出的剑花迷惑对方双眼，然后会心一刺，刺入张人凤的左胸膛。

细雨习惯性地将之指尖划过薄薄的剑身，去探对方脉息，张人凤的心房确实不在左边。

细雨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心中有悔又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识好歹。

刚想开口说，就听到身后有异动，她剑尖轻挑，张人凤落到了石桥下。

只听一声叹息:“我终究还是来晚了”来的人是个和尚。 

几招下来竟然被对方拆招卸力。对方内功深厚，轻功、身法实属上乘。她一路跑，对方一路跟，两人这样一缠一斗出了城。

  夏季的风雨说来就来，石桥下的河道很快涨起了水，张人凤被从城外折回来的家仆老谢救下的时候一息尚存，他紧闭双目静静地躺在船上，被滂沱大雨击打得浑身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谢告诉他，母亲大人带着奶娘、弟弟妹妹和家仆逃离的时候，被人截杀，母亲、妹妹皆死于刀下，奶娘为了护主也惨遭毙命，几名家仆至死保护弟弟改走水路往雷州，弟弟担心张人凤，这才求身手最好的老谢折返。

  今夜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几乎满门覆灭，自己失去了一切。心好像被掏空了，悲怆却又流不出半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