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青春同人《多年后的余情》

零·序

  醒来之刻，遥望窗外伴月星空；记忆不由得回想起久远光阴前，一段尘封深埋的少年往事。侧身缓缓下地，踱步走向窗边。一个女孩的面容浮现他的脑海。

  再过两天，就是展令扬与程少筠婚礼举行之日。

  不知为何，竟然忆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使得展令扬不禁感叹。

  时光荏苒，多年后，不知那个人过得怎样？还和从前那般，隐身暗影之下，威显血染风采。那名叫柳朗月的少女。

  封存记忆房间中的往事，像五线谱上的音符，撬动着回忆这件乐器。奏响窗前人鲜为人知，短暂且青涩的情愫。有关柳朗月与自己的青涩情愫。

壹·一抹惊鸿

  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遇见她。

  展令扬被一名要暗杀小舅舅，展初云的刺客给迷住了—形似袖箭的暗杀之物，深深刺在小舅舅的手臂上。

  凝视那瞬间出手，灵活隐蔽的身影。展令扬感受到的，只有隐隐飘荡空气中，清新的茉莉花香。待一边的展初云第三次唤他名字，他才回过神。疾呼人来为小舅舅治疗。

  现在回想起来—展令扬与柳朗月之间的牵绊，该从那次暗杀行动算起。那天之后，一道倩影于展令扬心田萦绕不去。人类，总会忘记一些事，又会牢记一些事。即便过去多少春秋，深刻的人、事、物，都宛如昨日重现。

  就像对那不晓得姓甚名谁之人。

  “扬扬，你怎么种起花来了？”

  “这花很香不是么。”

  还记得，第一个发现展令扬异样的人，是表妹展岳华。一个从来不摆弄花草之人，突然一反常态摆弄起从不在意之物，这其中一定有某些原因。

  展岳华熟悉这位表哥的心性，没有直接去问。转而想从小叔展初云那里得到印证。

  自从小姑姑离世后，住在祖父家的表哥，与同龄孩子有着天差地别的心智。他对于人际间之事，看得透彻如清泉。他心中所装的事，从来不向外人道。更从来没有人真正走进过他的心田。

  “前几日有人暗杀初云先生。”   

展岳华没有找到询问小叔的机会，转而问向展初云身边的人。她得知了展初云遇刺那天，展令扬当时发生了什么。当时，展令扬不知为什么失神？只知道，他赞赏了刺客的身手与能耐。能穿越重重机关，进入展家大宅腹地；如果不是有两名护卫在，恐怕展初云要性命堪忧了。

   大致了解事件缘由，激灵如展岳华，顿时明白了展令扬异常行为是为何。

    “你恋爱了？”展岳华调皮地将表哥堵在花园一隅追问。

    “胡说什么，谁恋爱了？”突如其来，问得展令扬一时不及反应。只觉被表妹追问时，那抹白色，带有隐约茉莉香味的倩影浮现眼底。

这大概是第一次，展令扬对女孩有心动的感觉。虽说听上去很荒缪。然而，因缘奇妙之处便在于此。第二次则是十几年之后，对即将成为妻子的程少筠。

每每为茉莉花灌溉修剪，或是坐在一旁静静独处，心猿难控不去想那“惊鸿一瞬”。叫还是少年的展令扬，无比想再与那“惊鸿”相见。也因如此，溜出展家宅邸的次数越来越多。

贰·艳阳下的冷饮铺子

即便艳阳高挂，挡不住往来人群的脚步。又是一个休息日，大街上人群涌动。街边咖啡厅也是人潮不减。她，坐在店内靠窗的位置，观察窗外往来的人们。

面前桌上摆放一份美味的，用草莓与彩豆装饰的冰激凌。银质雕花小勺插在上面。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闯入她的视野。展令扬又一次为那抹“惊鸿”偷溜出府。窗内人，玉藕托香腮，检索起脑海中出现过的人。忽地，想起那男孩来。

那是上个工作中，她在展初云身边见过得男孩。

当时，疏忽大意，险些引动展家的隐秘陷阱。没有做得干净利落。真是败笔！少女越想，越恨不得杀了那名少年，将那一页遮掩过去。

“可以坐在这里吗？”倏地，一句还在变声期的男声打断了少女思绪。抬头少顷，方才还恨不得杀掉的少年，用一零一式笑脸呈现她眼前。

只差几公分，他就要和少女鼻尖相触。少女一惊往后仰躲，随即开口说：“没人，请吧。”

从未有人如此贴近过自己。更别说像如展令扬这般，差几公分就两张脸贴在一起了。

真是令人不自在。束着盘发的少女—柳朗月，不由得扫视店内，看是否还有空闲的座位。就在此刻，坐在她对面少年又开口，“小姐，我哪里让你感觉不适了么？”

“…没。”片刻犹豫，柳朗月别过头，回避其眼神，看向其它地方。

“那，你，该不会是…”下面的话，展令扬没有往下说。这段空白似乎在说，“因为我突然坐过来，所以，你很在意是么？”

展令扬向来自来熟。他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话匣子一旦开启，便是畅所欲言。管它天南海北，还是琐碎小事，丝毫不亚于狗仔队的业务能力。可怜了坐在对面的柳朗月。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话多到形似泉涌的人。不耐烦油然心生。渐渐地，当柳朗月将展令扬的话听进心坎。神奇效应竟然产生了—那些柳朗月鲜少接触的事，听上去并不无趣。

展令扬的话，像魔法师口中念念叨叨的咒语。措无提防下，你就中招了。他对面的柳朗月，像个受到神明感化的信徒。认真听着对方舌灿莲花。

连柳朗月自己都没发觉，她已没有了最开始的不耐烦。不言不语，边听，边吃着冰激凌。

时间过去几何？不知道。再昂头望向窗外—那轮骄阳披上金辉，逐渐西沉。不等展令扬问她名字，少女已经叫来服务生结账。

 “我还没问你得名字？”展令扬侧身对将要走过身边的女孩问。

 柳朗月没作答，只是侧头撇了一眼对方的面容。随后消失在店内，淹没往来人潮之中。

 下一次，我还能再在这里见到你么？凝视柳朗月消失的方向，展令扬不禁心想。

 再次相遇时，展令扬与柳朗月像是事先有约，一同坐在上次窗边的位置。就连方位也没改变。

再相见，展令扬穿着相比前次更为清爽，一身白色系的休闲装。与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形成光影对比。

展令扬是“光”，柳朗月是“影”。

不多久服务生端来了冰激淋。展令扬将那杯有着草莓点缀的冰激凌摆在对面，说：“我请客。”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认定，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就像后来与曲希瑞、向以农他们相识那般。

与此同时，柳朗月那份也送来了。

果然，这两人无须语言，就彼此心意相连。仿佛都是对方腹中的蛔虫。一份咖啡口味的慕斯冰激凌也放在了展令扬的面前。

到底他们谁请谁？早就弄不清楚。是柳朗月请了展令扬，还是展令扬请了柳朗月……少年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是如此简单。

第三次相聚，他得知了她的名字。

“柳朗月。”少女柳朗月亦反问：“你呢？”

“展令扬。”

第三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他们相互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至于柳朗月出现展家那天，刺杀展初云的事。展令扬没有再提。柳朗月更是将其刻意遗忘。关于那“惊鸿一瞥”的初遇。

随后日子里，柳朗月也同展令扬般，经常躲避族人的跟踪。约定地点也从街边冷饮铺，变作更为隐蔽的商业会所。

大约又过了一个半月时间。下着小雨的日子，展令扬如约在会所房间，等候着柳朗月的到来。

然而，等到天际放晴，红霞映出星子。他也未见到柳朗月人影。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不好得画面浮出脑海。

再回首，展令扬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而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柳朗月的消息了。

倚窗凝望新月，心底泛起小小酸楚。展令扬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连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既便与柳朗月分别十多年，那时的感受，仍留存心田。

叁·一本日记

      翻阅一边又一遍，既便他人代读，日记本上记载的故事，不曾褪去那年夏天的色彩—瘫坐在电动轮椅上的长发女孩，歪着身子，聆听那段逝去的美好。

     伫立在女孩身边，黑色皮裙、红色V字上衣的短发女子，继续阅读手中那本复古式日记本上记述的故事。

字里行间透露着写作者对那短暂情愫的恋恋不舍。一起约定到这座城市的跳蚤市场做淘宝客，或是，逛遍这里的所有夜市，吃遍夜市上的美食。即使吃得肚子鼓鼓，也不改吃货本色。当然，一个挑剔鬼怎么会觉得便宜的食物好吃呢？！

[“他吃第一口前，对我唠叨了许多话。还说，‘如果食物中毒，记得送他到医院挂急诊，千万别丢在路边不管。’”]

女子不紧不慢继续读着。轮椅上的倾听者，依旧为这过去的故事而着迷。静静地，就如睡着了般安静。待身边人发觉时，倾听者已经没了呼吸。

短发女人轻唤一句，“大小姐？”

轮椅上之人没有动静，女子赶紧伸手去探鼻息……终于到了被死神带走的这天。柳朗月经历十几载光阴，逐步变成这个摸样。渐冻症无情吞噬她原本可以更为精彩的人生。噩运仍旧不愿放过这个可怜人—家族病也找上了她。

 如今，不得自由的人生结束了。柳朗月可以在她的日记本上走完与展令扬的青涩情愫。直至十多年后，展令扬也不会晓得那天失约的真正原因—这一别，既成永别。

真相是什么？一个女孩的小心思，仅此而已。

她不想让展令扬对逐渐成为活死人的自己。心生悲悯，或是厌恶。

柳朗月只愿将最美好的风景留在这个男孩心中。哪怕，刹那芳华，荼蘼开夏。

肆·风中少女，古老家族

    如今柳氏一族早已隐居依兰山坳，鲜少有人知其行踪。

就像某部漫画中的刺客家族，承继久远历史。曾经有人形容过柳朗月的家族，如传说中的“山中老人”。千年传承不得改变，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柳家很多规矩从未有过变化。

“山中老人”，也许，几个世纪前那便是他们的名字。继承古老家族之人，全身心为了家族。无论手段。

所以，从幼年起各式各样的磨练围绕柳朗月身边。“敦敦教诲”时刻令天真幼女磨灭存于心中的慈悲。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记忆里，那高大伟岸身影，笼罩柳朗月娇弱身躯。幼年回忆宛如噩梦，即使那只有三年时间，却难以让她忘记—“永远记住，你的身份是刺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身份！”

 不能表露真实感情，所以她不笑不哭。更不会对他人有多余的话。任凭前路多么艰险，都必须成为独当一面的刺客。正因如此。第一件事，便是不知痛为何物。

在这种教育下，柳朗月淡然，甚至冷漠看待生命。她如期成为父亲，乃至家族眼中完美的继承者。

也在那一年，这名走在血雨腥风中的少女，与“光”相遇了。名叫展令扬的男孩闯进了柳朗月看似不平凡的生活。

“既然你是‘光’，那我就是你得影。”回忆里柳朗月依稀记得，她与展令扬第五次见面时，她对他说得话。

是的。展令扬就像一道极光，带给他人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

 对于这个男生，那时柳朗月了解并不深。她所知的，他是展爷的外孙，以及私生子这件事。真实的展令扬，还是这几次相处中逐步了解的。

柳朗月非她名字中的“朗月”，她更像冰雪与阴雨。这样才能身为古老刺客家族的首领，像她父亲一样。自“光”与“影”的话说出口，她与展令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

明白父亲想要地，只是家族荣誉。而非是她。身为女孩子，江湖多有不便。所以，他父亲自柳朗月幼年时，便试图将她养成最强的毒人。类似忍者中牺牲色相，只要媾和便能致人死敌的毒姬。

  虽说柳朗月无须做到如此。她的血却是剧毒，即使一滴血便可以杀死他人。

  再后来，“大小姐，您，这是在写什么？”

被称作红莲的短发女子问起她。柳朗月坐在廊道栏杆上，停下在日记本写字的笔，转头看向唤她之人。她答：“日记。”

  记日记那天，小雨从昧旦开始。趁着自己还能指挥这具躯体；趁着自己还像个正常人—对于写在纸上的东西，除了日记，其他柳朗月都写过。当然，写完之后也被她烧掉。

若问起，“为什么不写写日记呢？”柳朗月面无表情地，会这么回答：“无趣的日常有何好写的。”

  无趣，日常。

大概因为她是古老刺客家族的现任继承者，对于别人来讲得非日常，到了柳朗月这里都变成了日常。反之，像那天走在大街上，在冷饮铺子喝喝饮料，看看往来人群，以及和一个不熟悉的人拼桌而坐——这些才是非日常。另一个原因，则是一名刺客的职业操守。

  短发女子又问，“那这是，非日常记录喽？”

  “然也。”日记上写的答案，被柳朗月念了出来。

她的日记有一半是文言文，一半则是白话文。被问起，为什么要这么写？她回答说：“哎呀，红莲。我可是与社会脱节的老古董。能说人话，就很不错了。”

  不知道这是打趣，还是自嘲。柳朗月记日记的那天，也是展令扬开始写日记的日子。可惜，后来一个人留作思念；另一个人把写在日记上的相遇深埋记忆，烧掉了那段青涩。

  大约又过了一年，一名叫做伊藤忍的少年，出现在他的人生轨迹中—至此，展令扬如烈火般的青春，才刚刚扬帆起航……

伍·责任

      自从被展岳华发现异常后，这件事也被展初云与展爷知晓。表面上展爷对待展令扬态度算不上慈爱，然而私下却是爱护有加。他就当爱屋及乌。毕竟，所疼爱的小女儿因为展令扬的父亲而死去，展爷心中也是有情绪的。可事情总要解决，也因这般，心中明了一切的展令扬，无论面对什么苛责都可以微笑以对。

     直至展爷知晓，那孩子青春期的懵懂情愫已到。

     展岳华坐在花厅中，对着小叔，还有祖父道出表哥近些日子的不对劲。她还不能理解所谓“喜欢”是何物，展岳华只从一个孩子的角度来看待。

     “是说，令扬有了喜欢的女孩么？”展初云没法相信小侄女所说的话。令扬一直被关在本宅中，接触外界女孩子的机会并不多。当他听到展岳华说，“大概是个有着茉莉花体香的女孩。”这就不用怀疑了。因为他所遇到的，带有茉莉花体香之人，只有先前刺杀自己的那名刺客。

     “岳华，有些话不能乱讲。”被打断的两人，双双将眼睛转向展爷的方向。展爷这个展氏家族的缔造者，虽然已不过问江湖事，却还有耳目在活动。有关小儿子展初云被刺，他已经查出了眉目。而刺客正是被杀手世界誉为神话的古老家族——柳氏一族。

     出手者，展爷听闻是柳氏一族的天之骄子。关于这位天之骄子的传闻，地下世界以讹传讹将她妖魔化，甚至还有人说，这位继承者就是个妖人！从没有人看到过她是怎么出手的。会被妖魔化也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祖父啊，扬扬这样下去就…”

     展岳华尚未脱口的话，被一个眼色怼回去。对她使眼色的展初云自然料得出，这个小丫头下面的话会说什么。

“好啦，岳华。我和你祖父已经知道了，我们会看着办。”展初云说。

     这件事让展令扬，被某个对他饶有兴致者的观察很感兴趣—“萧，你的话是真的？”某次，展初云询问起，最能解答他心中疑问的人。

     “初云，你怎么会认为我的话是假？”萧又补充说，“大小姐的事，成为家族不外传的秘密。她自身是血友病患者，却身为毒人…”

     这条消息本是柳氏一族鲜为人知的秘密。萧轻易泄漏给了展初云，只因他俩关系超越了单纯的友情。

   “柳笑音准备怎么做？”展初云抬头看向对面椅子上的萧—柳笑音会另选一位继承人。只要是柳氏一族之人，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都无所谓。延绵传说与荣耀才是最重要的—展初云原本如此认为。

身为分家的萧，只淡淡讲了几个字，“除非脑死亡。”

背负家族的柳朗月，即使成为渐冻症患者也不得安心…此后十多年，不能言语要通过机械辅助，她都在尽职尽责，扮演好柳氏一族首领的角色。

惟一陪伴她，令其走过十几载春秋的，是那本记录与展令扬短暂相遇的日记。

陆·不再相见

“所以，我没有去。”机械般的声音，在她轮椅上的扩音器中响起。

 回忆中，那天清晨。柳朗月发现双手无力，装在杯中的牛奶，与左手上的餐刀纷纷掉在餐桌上。唤来家庭医生，被告知很可能患上了肌肉萎缩症。很快诊断出来了。是比肌肉萎缩更为严重，甚至罕见的病症—渐冻症。

如今动也不能动的柳朗月，只能靠着辅助仪器，以及身边随侍的短发女子。红莲每一天都会反复重读那本日记，此外，替柳朗月颁布指令，审阅工作报告也都是她每天的工作。这样的她们一起度过了十年。

“这种罕见病没有有效的抑制药剂，即使柳氏一族钱再多，研制技术也无从突破。”这种基因突变下的缺陷，大物理学家霍金都束手无策。何况他们呢。得此病者，只有接受这份命运，等待死亡降临。

青涩青春，只愿那是一场短暂相遇的梦。只属于柳朗月与展令扬的梦。柳朗月这个被赋予另类命运之人，因为展令扬得出现有了全新的人生。她只希望，在展令扬的人生中，柳朗月不过一场虚幻的梦。梦中，她永远只是那个艳阳午后，在冷饮店与他结识的柳朗月。

柒·多年后的余情

    踱步出了卧室，展令扬在通往房外走廊上，与丁允臣相遇了。因公司业务关系，丁允臣与紫凝提早许多来到展令扬这边。出于怜惜两个孩子跨洋而来的奔波，展爷也让他们住在公馆内。就和雷君凡与展岳华一样。

   丁允臣之所以睡不着，因为已怀有身孕的紫凝一直胃感不适。好不容易让紫凝睡下，这下换成作他自己睡不着了。

   看见展令扬，丁允臣在他身后轻唤：“季云。”

  “怎么？紫凝怀孕在身，你就寂寞地睡不着了？”转过身，见到好友，展令扬不吝啬地调侃起对方。

如果是过去的丁允臣，大概会这么回他，“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但是，男人一旦认定了，也会跟女人一样。不，或者更加疯狂。反正展令扬不知道。只是觉得，自从好友与紫凝相识后，他就变了。

   “你该不会因为想新娘子，也睡不着吧。”反过来，换成丁允臣回击。他不知道，展令扬现在还醒着，是因一个无关紧要的回忆。

他的话中透露着，是伊藤忍、曲希瑞等人都不知道的往事。当然，也没有像丁允臣透露过。

丁允臣被他问道：“允臣，你听说过，‘刺客柳氏一族’么？”丁允臣摇摇头，没有回答。

认知中，允臣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组织。

“那么，你该听说过‘山中老人’这个传说吧。”展令扬又说。丁允臣应了一声，“嗯。”

随后展令扬像是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起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现今中东地区，有这么一个王朝。王朝中有支家族世代隐身在黑暗之中……”

一个似“山中老人”的刺客团，一个与贵霜王朝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古老氏族。现在，他们隐于凡间，千百年来不曾改变。这使得他们更加神秘莫测。

展令扬对月光下被银色沁染的丁允臣，继续未完的话—“很神奇，不是么！？谁又能想到，一个古老刺客家族会存在到现今！？”

丁允臣因他的这番话，弄得身在云里雾中。他只当展令扬发现了“新大陆”，也因他的话感受良多。却不晓得，展令杨这番话背后真正的意义。

 后来这个话题，因雷君凡的出现被打断了。

 重新回到卧室，展令扬再次凝视窗外那弯新月。心中才发觉，原来，这些年他心中一直对柳朗月有着淡淡情愫。超越了男女之情的情愫，一种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的羁绊。

“我们…还能再会么？朗月。”

捌·蓝莲花

婚礼这天，众人均来道喜。即便是不怎么露面的萧与冷，他们都一齐来了。热闹场面自早晨开始。新郎忙得只剩下扯着笑脸，与不停要求合影。下午新娘子接来后，更是有过之，无不及的热闹。既便，展令扬对于父亲的感情存在差异。然今天是大喜日子，他也只能配合父亲上演一出父子亲情。

今天最幸福的人是新娘子。美丽的女人，不仅人美，内心中亦是美美的。这点展令扬也不例外。

同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远在依兰山坳的柳氏一族，正在操办柳朗月的葬礼。

红莲再次在水晶棺前，为自己的主人整理遗容。朱红色汉唐风格的庄园里，挂满黑白相间地丧绫。

柳笑音缓步来到女儿棺前，俯视躺在其中的女儿。心中不舍却无话可说。他不曾让柳朗月喊过自己父亲，更多的是师父。他也没有好好疼爱过女儿，有得只是不断磨练与苛责。即使见到女儿满身是伤，柳笑音仍旧无动于衷。可谁又了解，身为父亲的柳笑音真实的感情？！

如今，他为女儿能做的，是将女儿生前喜欢的事物放在棺中陪葬。也包括那本被当作珍宝的日记。在最后封棺前，柳笑音浅浅一笑说，“来世，愿你不再成为我得女儿。不再生在柳氏一族。”

下棺时间临近，二十四人抬着的水晶棺在依兰山坳，后山一处水塘前停下。

据说，这里盛放的蓝莲花可以让死去之人脱离苦海。另一个原因，因为柳朗月生前常常让人带她来这里。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了，我希望能化作蓝莲花。这样，他就可以与我再见面了。”

缓缓沉入水塘中的水晶棺，被蓝莲花包围着，散落孤单与凄美。她，似柳絮拂过春风，又如荼蘼孤单离去，最终化作满池寓意“只有开始，不会幻灭”的蓝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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